“师傅，你这坐地起价也太离谱了吧？直接翻一倍？”
那电工师傅把工具往地上一放，双手抱在胸前，斜着眼睛看她。
“嫌贵？嫌贵你找别人去啊！我跟你说，这活儿两千块谁接谁是冤大G！”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穷得叮当响，还想这想那的，没钱就别学人家搞什么装修！”
说完，拎着工具箱，骂骂咧咧地走了。
留下章若俞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玩意儿！”
她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在地上。
穷？
她是不想当那个被宰的冤大头！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梅团App的消息。
一个新的电工联系了她。
章若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点开了对话框。
她已经做好了再次唇枪舌战的准备，以为对方又是来试探加价的。
所以她的回复充满了不耐烦。
“要求写得很清楚，全屋老旧线路更换，床头加开关和插座，能做就接，不能做别浪费我时间。”
消息发出去，对面沉默了片刻。
秦业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句火药味十足的话，眉毛挑了挑。
“嚯，这客户脾气不小啊。”
他在直播间里对观众们笑道：“兄弟们，看见没，这就是甲方的威严。”
“不过看样子，这位客户之前可能被别的师傅坑过，怨气有点重。”
他没有在意对方的语气，而是敲下了一行字。
“你好，接单之前我想确认一下，你卧室床头附近，原本有插座吗？”
他想得很简单，如果附近有插座，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直接从旁边的插座引一条线出来，装个感式的小夜灯，再加一个遥控开关，成本低，效果好，都不用动墙。
省时省力，客户也满意。
很快，对方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章若俞的语气依旧很冲。
“没有！我这卧室里唯一的插座，在空调下面，挂墙上呢！”
秦业看到这条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把手机拿近了点，又看了一遍。
唯一的插座……在空调下面？
他脑子里瞬间就有了画面感。
一根孤零零的插座，高高地挂在墙壁的顶端，俯瞰着整个卧室。
“噗！”
秦业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我的天，这是哪个天才设计师的杰作？”
“这装修风格，我愿称之为‘举头望插座，低头思故乡’啊！”
直播间的弹幕也乐疯了。
“哈哈哈哈！神他妈举头望插座！”
“这房子是买了个寂寞吗？”
“我猜这房子的设计师上辈子是个长颈鹿！”
章若俞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描述的场景有多奇葩，又补充了一句。
“倒闭的衡达地产开发的精装修房，你懂的。”
“哦，衡达啊。”
秦业恍然大悟。
那没事了。
衡达地产，一个在业界创造了无数“奇葩户型”和“惊喜装修”的传说。
能干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既然唯一的插座在高处，那他刚才设想的，用感应灯和遥控开关的方案就彻底行不通了。
感应灯装那么高，根本感应不到人。
遥控开关倒是可以，但电从哪儿来？总不能从空调插座那儿飞下来一根线吧？那也太丑了。
看来，开槽布线是免不了了。
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要凿墙，纯纯的体力活。
最关键的是，凿完墙铺好线，还得负责把墙面恢复原样，刮腻子，刷涂料，这都快赶上装修工了。
两千块，干这么多活……
秦业摸了摸下巴，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这活儿，你给的价格确实有点低了。”
另一边。
章若俞正窝在沙发里生闷气。
她看到秦业发来的那句“价格给低了”，刚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又来了！
又是一个想坐地起价的！
她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我就出这个价，一分钱都不会多加！”
“爱接不接，不接拉倒！”
她几乎是吼着把这行字打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决绝。
发完之后，她看也不看，直接就想把秦业拉进黑名单。
之前的经历让她对这些电工师傅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然而，就在她手指即将点下“拉黑”按钮的瞬间。
叮咚。
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来自那个她即将拉黑的电工。
“我的意思是，不用两千，一千五就够了，我能帮你完美解决问题。”
嗯？
章若俞准备点下去的手指，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一千五？
降价了？
这什么操作？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对方真的说，一千五就能解决。
章若俞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深深的怀疑，堪称一绝。
她不缺那几百块钱，但之前那个狮子大开口的师傅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这个秦业，突然降价，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她心里警铃大作。
“一千五？你想怎么解决？”
她立刻追问，语气里充满了警惕。
“你别是想从门口给我扯一根明线过来吧？或者干脆给我弄个插线板？我告诉你，我可不要那样的，太丑了！”
“还有，如果要开槽，你负责把墙给我恢复原样吗？别到时候给我留个大口子不管了！”
秦业看着对方一连串的质问，不由得笑了。
这姑娘，看着脾气爆，其实就是个被坑怕了的小白。
“放心，保证美观，保证不留后患。”
“我用一种新的技术，不用在墙上开很深的槽，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活儿干完，保证你看不出任何修补的痕迹，就跟你家原来的墙一模一样。”
秦业的回复充满了自信。
他准备采用最新的无线动能开关技术。
这种开关不需要接电线，也不需要电池，靠按压的动能就能发电，发射无线信号给接收器，从而控制灯的开关。
他只需要从天花板的灯路里引一根火线和零线给接收器，再把接收器和灯连上就行。
至于插座，他可以沿着墙角踢脚线的位置，铺设一种极细的隐形线，几乎看不出来，安全又美观。
整个工程，工作量比传统开槽小了三分之二都不止。
章若俞看着秦业的保证，心里的疑虑消散了一些，但新的担忧又冒了出来。
这个电工，又是降价，又是保证，服务态度好得有点过头了。
而且听他这意思，好像对她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她一个独居女孩，瞬间就想多了。
他……不会是对我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墙是什么样的？”
章若俞的语气再次变得警惕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点审问的意味。
秦业看到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