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轻站在应如是身后，单手撑在石桌上：“可净元散要说珍贵，倒也名副其实，但终究没到价值连城的程度。只要愿意花钱，总归是能买到的吧？”
鲁枸澈道：“诶，长公主殿下，你这就想岔了，这净元散针对不同人群，里面的门道可多了。”
余生歌接过话头：“大众熟知的净元散，的确廉价又容易获得，效果也实打实可见，能缓解腹痛、腹胀这些常见病痛。但可惜就可惜在，它的作用顶天也就到这儿了，资本家不会把真正有用的东西以这么低廉的价格出售，而它最致命的问题也随之而来——成瘾性。”
“我们好歹在绮罗斋卧底了一段时间，不算完全被蒙在鼓里。净元散的发放和售卖有两个渠道，既通过‘慈恩宴’等场合免费或极低价发放，也会在仙云楼的药铺里以极低价格售卖。它的成分中会掺入微量、具有强效镇痛或致幻效果的成瘾性药物，这样一来，民众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对它产生生理和心理依赖。而仙云楼便会趁机观察哪些人对药物反应最强烈、依赖最深，筛选出‘易感人群’，录入后续计划的数据库。”
“而高端的净元散，我们在这里姑且称为2.0版本，则是专门为权贵、富商、精英阶层量身定制的奢侈品与控制工具。它绝不公开售卖，只作为权力的赠礼，在绮罗斋地下、高级密会中，由019这样的人亲自呈献给特定目标。药物的核心依然是更精纯、更隐蔽的成瘾性成分，同时还添加了催情、提振精神类药物。”
卿轻问道：“这些权贵富商没想过直接侵吞掉净元散的产业？”
鲁枸澈神秘地笑笑：“您以为019让签的购买协议是开玩笑的吗？烛云这逼一向谨慎，从不会平白向人送上自己的把柄，反而会想方设法地控制他人。只要他们敢起半点不轨的念头，恐怕下一秒就会像那个李斯年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而我们手上的净元散，可和前面所述的那两种完全不一样。我们这才后知后觉，可能是误打误撞拿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不，就紧忙赶过来，把东西献给您，请您决断吗？”
兰听晚沉吟半晌，冷不丁道：“物主没有发现？”
余生歌思忖片刻：“几率不大，据我们观察，他对这东西并不熟悉，也不清楚这东西究竟如何使用，甚至不知它具体的价值，仿佛只是道听途说，了解到他的珍贵，却不知其中内情。”
余生歌递来一个锦盒，打开以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香饼。
卿轻奇怪道：“净元散是这个形态？”
“对民众，自然是一些工艺简单，易于吸收的粉末，对达官显贵，则是象征着珍贵、神秘的丹丸，而这……香饼针对的人群，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兰听晚接过锦盒，下巴微抬，站在远处的乐淳便噙了笑，招呼着四个小太监上前：“昨日娘娘遇险，两位义士不顾自身安危，拼尽全力护娘娘周全，他总念着这份恩情，特意让奴才备好谢礼。”
话落，四名身着青缎宫装的小太监各捧一只朱漆描金托盘呈上。
乐淳伸手将锦布轻轻掀开，金光瞬间映亮半间殿。
余生歌和鲁枸澈同时收到游戏提示：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献宝。」
「收获Npc兰听晚的谢礼：百两重的赤金元宝x2、累丝嵌红宝石的金耳坠x2、錾花金盒x2、玄狐裘x2、白貂皮x2、羊脂白玉璧x2、和田玉双鱼佩x2、老山参x4、七星剑x2、鎏金令牌x2（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宫门无阻）」
「获得称号：误打误撞的傻帽（佩戴即可远离高概率倒霉事件），已佩戴称号：天子亲卫。」
「游戏等级升级至lv.53，全服排名上升至No.26（距离成为全服第一暗卫又近了一步，再接再厉！）」
得到赏赐，鲁枸澈美滋滋地走出庭院，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脚步一顿，和余生歌对视一眼：“等等，他们为什么能听懂数据库、2.0这些词语？”
余生歌眉峰微抬。
……
巳时，兰听晚的寝宫里空无一人，洛容今跨进房门，东张西望一番，视线缓缓垂下，落在木桌一角那张单薄的纸笺上：
见一面吗？
雷锋夕照。
信纸上仅短短八字，留下的信息却足够洛容今浮想联翩。
他珍而重之地将纸笺收进衣襟，眉梢眼角都漾着笑意，转身迅速踏出房门，脚步轻快得带起风，每一步都透着藏不住的雀跃。
待洛容今的背影彻底隐没在回廊尽头，门外始终恭敬垂立的乐淳，轻手轻脚推门而入，从袖中取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纸笺，依原样摆回了木桌之上。
上面依旧是不多不少的八个字，只是与先前那份有些细微区别。
见一面吗？
柳浪闻莺。
不多时，孟应枕的身影从远处缓步而来，乐淳唇边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迅速敛起神色，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悄无声息、低眉顺眼的姿态。
……
“难得见你起这么早，今日不闹脾气了？”
兰听晚撑着下巴，闭眼嗅着荷香：“我这起床气，向来看人下菜碟。若是这人在我心中微不足道，我便懒得遮掩，自然冲他摆足架势，大发脾气；可要是放在心尖上的人，自会压下所有躁气，收敛性子。”
陆南驰啜了口风荷酒，偏过头望着兰听晚的侧脸：“如此说来，在听晚心上，我竟也占得几分位置？不然怎会特意起这风露未曦的清晓，陪我来赏这池荷花？”
兰听晚睁开眼，冲陆南驰轻眨了眨：“陛下不妨再猜得大胆点，我可不是对谁都这般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