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手铐深深嵌入皮肉,老张那如同审视废铁般的目光和文书平板无波的税单宣读。
将马权和小豆推入了比裂谷深渊更令人窒息的绝望。
火舞被头套罩着,无声无息地躺在简易担架上,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要么交税,要么…滚蛋!” 老张最后那句充满嘲讽的驱逐令,如同重锤砸在马权心上。
他(马权)紧咬的牙关几乎要碎裂,牙龈渗出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九阳真气在残破的经脉里狂暴冲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无法撼动这冰冷的现实。
接受高危探索的卖身契?
火舞等不到那一天!
被驱逐?
等同于将火舞和自己、小豆一起送入废土的虎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局中,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种与老张的粗鄙截然不同的、冰冷的审视感。
“等等。”
说话的是那名将他们押送进来的巡逻队长。
他(队长)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防尘呼吸面罩和护目镜,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光头壮汉,脸上有几道陈旧的疤痕。
其中一道划过左眉,让他(光头)的眼神更显锐利如鹰。
光头并没有看老张,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此刻正牢牢锁定在马权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马权腰间那柄被忽略的、毫不起眼的铁剑上。
这柄剑一路伴随马权厮杀,剑身布满划痕和暗红的血垢,剑鞘更是磨损得厉害,在废土上毫不起眼。
但此刻,在这位光头队长的注视下,它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光头队长缓步上前,无视了老疤不满的哼声,直接对马权命令道:
“你,把腰上那玩意儿解下来。”
他(光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马权心中一凛,不明所以,但在数支步枪的锁定下,只能依言,用被反铐的双手艰难地摸索着解下剑鞘。
光头队长示意一名队员上前,将剑鞘连同里面的铁剑一起拿走,恭敬地递到他(光头)手中。
队长没有立刻拔剑,而是用带着厚实手套的手指,仔细地摩挲着剑鞘的材质和纹路,尤其是连接剑柄和剑镡的吞口部位。
他(光头)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在鉴定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握住剑柄,缓缓将剑身抽出一小截!
“噌——!”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越的摩擦声在嘈杂的前哨站内响起!
昏黄的灯光下,露出的那一小截剑身,虽然布满战斗的痕迹,但剑脊笔直,刃线流畅,隐隐透着一股历经百战而不折的坚韧锋芒!
更关键的是,在剑身靠近剑镡的地方,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磨平的标记!
光头队长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光头)迅速将剑插回鞘中,动作看似随意。
但马权敏锐地捕捉到光头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光。
“还有你,” 队长的目光转向小豆,“把你身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上。”
他(队长光头)的语气依旧命令式,但目标似乎不再是寻找“税资”,而是…评估。
小豆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看向马权。
马权微微点头。
小豆只好在队员的监视下,艰难地用被反铐的手,摸索着将身上仅存的东西掏出来,一样样丢在油腻的铁桌上:
几块硬得像石头、包装简陋的劣质能量块;
一个瘪了的旧水囊;
一小卷还算干净的绷带;
还有…几片在堡垒时收集的、被菌兽酸液轻微腐蚀过的合金碎片,原本是打算当飞镖用的。
老张扫了一眼,嗤之以鼻:“一堆破烂。”
然而,光头队长却看得很仔细。
尤其是那几片合金碎片,他(光头)甚至拿起一片,用手指感受了一下腐蚀的痕迹和被酸液改变的部分金属纹路。
光头眼中若有所思。
最后,队长的目光重新落回担架上的火舞身上,锐利的视线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金属头套。
他(光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然后转向马权,声音压低了少许,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冰冷:
“你们刚才在裂谷边缘…闹出的动静不小。”
他(光头)的目光如同探针,刺向马权,“那道冲天的金光…还有把你们吹过来的那股混乱气流…不是自然风吧?”
马权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马权)没想到对方竟然观察得如此仔细,而且直接点破了关键!
光头队长没有等马权回答。
他(光头)向前一步,距离马权更近,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和小豆能勉强听清,带着一种赤裸裸的交易意味:
“‘磐石’需要力量。
特殊的力量。
有价值的力量。”
他(光头)的目光扫过担架,“她…是那个能操控气流的人?代价是什么?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还是…已经废了?”
光头队长顿了顿,目光如电,再次钉在马权脸上:
“还有你。强行爆发那种至刚至阳的能量…经脉受损不轻吧?还能再用几次?把自己彻底烧干?”
句句诛心!
光头队长不仅观察入微,而且对力量的本质和代价有着深刻的理解!
他(光头)点破了火舞异能者的身份,更看穿了马权九阳真气的底细和此刻的虚弱!
“告诉你们,‘黑砧’的‘入城税’是死的,但‘价值评估’是活的。” 队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一个活着的、还能用的异能者。
哪怕带着点‘瑕疵’(他瞥了一眼火舞的头套),或者一个掌握着独特力量法门、还能发挥余热的武者…其价值,可能远超那点干粮和零件。”
他(光头)微微后仰,恢复了正常的音量,目光扫过老张和文书,最后落回马权和小豆身上,话语冰冷:
“现在,重新评估。你们,有什么‘特殊价值’能拿来抵债?或者…换取一张进入‘铁砧’的票,甚至…一张‘坩埚’的免死牌?”
他(光头)刻意加重了“坩埚”两个字,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希望的火苗,以一种极其危险且屈辱的方式,在冰冷的前哨站里,被重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