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视角)
栎木大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个女孩——苏灵儿——的身影,但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快的甜腻气息,混合着某种他无法完全解析的、温暖却带着异域陌生的能量余韵。西弗勒斯·斯内普依旧站在原地,黑袍下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漆黑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比最阴郁的魔药还要晦暗的情绪。
诡辩。掩饰。
他在心里再次重复这两个词,如同咀嚼着某种苦涩的草药根茎。邓布利多那套关于“善意”和“庆幸结果”的陈词滥调,在他听来虚伪得令人作呕。那个女孩,她那双看似清澈、偶尔流露出恰到好处困惑的红棕色眼睛,在他眼中,不过是精心打磨过的琉璃,试图掩盖其后深不见底的算计。
那白色的光芒……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回溯那一刻的感受。当那朵光之花在暴雨中绽开,驱散摄魂怪带来的刺骨寒意时,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对生命力的抚慰。但这感觉非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让他脊背发凉。这力量太不寻常,太……超脱。它不属于他所熟知的任何魔法体系——不是霍格沃茨教导的元素魔法,不是黑魔法的污秽扭曲,甚至不同于他年轻时涉猎过的某些古老、偏门的魔法分支。其核心,带着一种与生命本源和终极死亡相关的、令人敬畏又极度危险的古老气息。这绝不是一个孩子,甚至不是大多数平庸的成年巫师能够触及的领域。
而她,却轻描淡写地将其归咎于一个“小玩意儿”?一个来自东方的“护身符”?
可笑。 他几乎要嗤笑出声。那拙劣的表演,那刻意触碰袍子内侧引导视线的动作,或许能骗过那个总是倾向于看到“美好”一面的老蜜蜂,但绝瞒不过他。
他的思绪转向她背后的苏家。魔法部那些蠢货,包括康奈利·福吉,都被那个东方年轻人迷惑了。是的,处事圆滑,手段老练,在魔法部的交际圈里如鱼得水,被理所当然地视为这个神秘东方家族在英国的代言人和家主。所有的官方文书,所有的正式往来,都围绕着苏铭进行。这看起来天衣无缝,一个古老家族拓展影响力的标准模式。
但现在,斯内普的怀疑如同毒蛇般缠绕上这个“完美”的设定。如果……如果苏铭只是一个幌子呢?一个被精心推向前台,吸引所有目光和猜忌的烟雾弹?那么,隐藏在这烟雾之后,真正的力量核心,真正的掌控者……
他的目光锐利地投向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材,再次锁定那个刚刚离开的、年轻得过分的身影。
苏灵儿。
一个能够驱使如此古老而强大力量的女孩。一个在危机面前能瞬间做出精准反应,事后又能用近乎完美的无辜和含糊其辞来应对邓布利多询问的女孩。她的冷静,她的操控力,她那隐藏在甜美外表下的锐利,无一不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她,严重地低估了。
邓布利多要求“重新评估”和“谨慎关注”。斯内普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他当然会“关注”,用他所有的警惕和怀疑去关注。他不会像邓布利多那样,还抱有什么“引导迷途羔羊”的可笑幻想。
在他眼中,苏灵儿就像一剂成分不明、药性猛烈的魔药。表面或许光鲜,甚至带着治愈的假象,但其内部可能蕴含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毒性。她是一个变量,一个巨大的、不受控制的、潜在的危险源。她的存在,本身就可能破坏霍格沃茨本就脆弱的平衡,甚至可能影响到……那个他立下誓言必须保护的男孩。
波特。 想到哈利·波特,斯内普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个愚蠢、冲动、和他父亲一样傲慢的男孩,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力量与意图皆不明的东方女巫。
他必须更加警惕。不仅要盯着波特和他的蠢朋友们,还要分神监视这个斯莱特林的“同院”。他需要弄清楚,她隐藏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是为了在霍格沃茨寻求庇护?是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利益?还是……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有关联?尽管东方魔法界向来独立,但谁又能保证绝对的界限?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令他不安的温暖能量和太妃糖的甜腻。他转身,黑袍翻滚,像一片不祥的乌云,无声地滑向办公室的门口。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监视,分析,收集一切信息。在邓布利多还在权衡和观察的时候,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经验告诉他,隐藏在甜美糖果和无辜眼神下的,往往是最为致命的毒药。而霍格沃茨,已经容不下更多的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