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坐直身体，仔细看了一会儿，抬眼问道：“这真是甄珠写的？”
方学姐斩钉截铁：“没错，我亲自从她电脑里拷出来的。”
杨老师往椅背一靠，单手托腮，眼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杨老师……”方学姐试探着问，“那甄珠怎么处置？”
按往常，杨老师肯定会让她先说说想法。
她已经等不及，立刻将甄珠踢出项目组！
让她没想到的是。
杨老师没有应她，更没问她的意见，只是说：“这样吧，你把甄珠给我找来，我亲自跟她谈。”
他合上电脑，说：“后面她的事，你就先别管了。”
这话什么意思？
到底处不处罚？
方学姐一头雾水，完全摸不透杨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她没有处置权，只能依言站起身，默默退出办公室。
拿出手机。
她在项目组的工作群里，发了条信息：
【甄珠，立刻来杨老师办公室一趟。】
……
黎占抵达帝都，一下飞机，他便迫不及待开机给甄珠打电话。
两个半小时的航程，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昨晚的事。
心越想越往下沉。
他昨晚给甄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一定是生气了。
会不会已经厌烦他了？
电话接通，他紧张得心砰砰跳，不知道甄珠会是什么态度。
“甄珠，是我。”他主动开口，刻意让嗓音显得低沉磁性，“我昨晚……没做什么蠢事吧？”
甄珠的声音淡淡的：
“也没做什么，就是坚持不懈地给我打骚扰电话。”
黎占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线太冷漠了，她果然生气了！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真对不住，等我回去，亲自给你负荆请罪。”
甄珠语气冷淡地反问：“付什么金？付多少？”
黎占没反应过来这是个谐音梗，认真地解释：“廉颇负的是荆条。”
“对！金条，几根？”
“你说几根就几根。”
“行！”甄珠答应得异常干脆。
黎占不知中计，心中一喜。
正想再说点什么，甄珠却道：“有事，先挂了。”
“再……”黎占的“见”字还没出口，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黎占盯着机场行李转盘发愣，看着传送带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工作人员过来询问，他才猛地想起自己根本没托运行李。
他一边机械地往外走，一边拨通了许明浩的电话。
“浩子，我这几天不在，你帮我照顾一下甄珠。”
许明浩在心里吐槽，什么叫帮你照顾？说得好像甄珠是你女朋友一样。
但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行。”
“记住，全天候跟好她，下课后也要盯紧。”黎占不放心的叮嘱。
许明浩拍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
甄珠刚看到方学姐在群里@她，说杨老师找，黎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满脑子都是杨老师突然召见的事，接电话时有些心不在焉。黎占说了什么，她没太听进去，更没注意自己语气有多冷淡。
办公室。
杨老师见甄珠进来，立刻堆起笑容：“小甄啊，快坐，快坐！”
甄珠依言坐下，与他隔着宽大的办公桌。
杨老师并不急切入正题，先慢悠悠倒了杯茶推到甄珠面前，摆出长辈的关切姿态：“这段时间在项目组，还适应吗？”
“挺好。”
甄珠声音平淡，没告状，没诉苦。
杨老师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按以往经验，他以为甄珠会像之前那些学生，向他告方学姐的状。
他正好借机施恩，顺势提出要求。
这次，计划落空了。
他不再绕弯，直接将电脑屏幕转向甄珠，页面上正是她的论文。
“小甄，”他紧盯她，“这篇东西，是你写的吗？”
甄珠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
旋即，凑近了细看。
这一看，心里猛地一惊：“是我的论文！杨老师，您怎么拿到的？！”
无数猜测瞬间涌上心头。
难道杨老师就是比赛的评审？
那可真糟了，她岂不是成了逃不出如来佛掌心的孙悟空？
杨老师靠回椅背，笑容中尽是得意：
“别激动，甄珠。你的能力，老师我一直看在眼里。这篇东西，写得确实有灵气，想法很新颖。”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啊……”
他刻意叹了口气：“本科生独立署名，想冲击顶级期刊，几乎是不可能的。”
“评审专家首先看的，就是通讯单位的份量，和第一作者的资历！”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热地抛出诱饵：
“但如果，你愿意把第一作者的位置让给我，由我来担任通讯作者……”
“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甄珠听懂了。
他并非比赛评审，这让她暗自松了口气。
但杨老师的下一句话，立刻让她心又提了起来。
“我的名字，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我保证，这篇论文不仅能发在顶刊上，还能立刻引起业内大佬的关注！”
【系统到账，1000*2=2000元。】
“后续国家级重点项目，我带你进核心组！你想保研的话，国内顶尖实验室，我一句话的事！”
【系统到账，1000*3=3000元。】
一股寒气从甄珠脚底直窜脊梁。
眼前这张道貌岸然的脸，满口谎言，
目的赤裸裸——就是要将她的论文占为己有！
甄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用那双大大的桃花眼盯着杨老师，平静且坚定的开口：“感谢老师器重，不过我还没想发表这篇论文。”
杨老师秒懂，这是被拒绝了。
“甄珠，老师不是要抢你的功劳！”
【系统到账，1000元。】
“你知道这篇论文，能带来多大的价值吗？”
“把它放在我的团队里，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系统到账，1000元。】
他掰着手指给她算账：“后续的深度开发、专利申请、产业转化等等，哪一样不需要庞大的资金，和顶级平台支持？”
“这些资源，只有我能调动！你作为原始贡献者，后续所有衍生成果的署名权，我都会优先保障你！
【系统到账，1000*2=2000元。】
“你现在坚持独立署名，就像把一颗珍贵的种子捂烂在手里。何必呢？”
【系统到账，1000元。】
甄珠心里冷笑连连，表面却维持着乖顺：
“老师谬赞了，我可没那个福气。这就是我瞎琢磨的东西，不值当您费心。”
杨老师拧起了眉，阴恻恻的说道：“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青云梯，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你眼前！”
“你就这样不识抬举吗？！！”
甄珠脸色也沉了下来：“杨老师，论文实在没办法署您的名。”
杨老师犹如上演了一场川剧变脸，又挤出一丝笑容：“小甄，先别急着拒绝，你再回去考虑考虑。”
甄珠绷住了下巴，起身：“那我先走了。”
杨老师依旧带着笑意，点点头。
等办公室门关上，他瘦削的脸颊才彻底阴沉下来。
……
甄珠拉着行李箱回到宿舍，正收拾行李，刘晓冉背着吉他推门进来。
一见甄珠，刘晓冉立刻热情地上前搂住她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甄珠轻笑出声：“冰山姐突然热情起来，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叫铁汉柔情，懂不懂？”
正说笑着，齐琪推门进来。
她一进门，就八卦兮兮地问：“你们知道这次奖学金赞助方‘白泽智策’科技，背后的大佬是谁吗？”
甄珠听到这话，心里一动，诧异的看向她：“是谁？”
齐琪压低声音，一脸神秘：
“是黑云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