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泥泞中翻滚撕打，像两条垂死的疯狗。
陈少坤的力量大得惊人，拳头像铁锤般砸在我的头上、背上，眼前阵阵发黑。
但我死也不松口，牙齿深深嵌进他手臂的肉里，咸腥的血充满口腔。
混乱中，我的左手在泥地里疯狂摸索，猛地抓到了那个冰冷坚硬的东西——裁纸刀！
“呃啊！”我闷哼一声，小腹被他膝盖狠狠顶中，剧痛让我几乎昏厥，牙齿不由自主地松开。
他趁机翻身将我压在泥泞中，完好的那只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小杂种……去死吧！”他面目狰狞，手上用力。
窒息感瞬间袭来，眼前发黑，肺部像要炸开。
绝望中，我握紧裁纸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他肋下狠狠捅去！
“噗嗤！”
刀身齐根没入！
陈少坤身体猛地一僵，掐住我脖子的手瞬间松了力道，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鲜血从嘴角溢出。
我猛地拔出刀，温热的血喷溅了我一脸。
他肥胖的身体抽搐着，缓缓歪倒在一旁的泥泞中，眼睛还死死瞪着天空，渐渐失去了神采。
我瘫在泥地里，像破风箱一样剧烈喘息，浑身是血和泥，看着身边逐渐冰冷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我……杀人了？
泥浆冰冷刺骨，混合着血腥和腐烂植物的恶臭。我们在狭窄的排水沟底翻滚、扭打，如同两条在污秽中垂死挣扎的野兽。陈少坤的体重和力量占据绝对优势，他那只完好的手像铁钳一样，拳头如同沉重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我的太阳穴、后脑和背脊上！每一下都带来骨头欲裂的剧痛和沉闷的撞击声，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要失去意识。
但我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松口就是死！我死死咬住他的手臂，牙齿深深陷进皮肉，咸腥滚烫的液体不断涌入口腔，那是他的血。我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重量缠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去捡那把掉落的刀。
混乱中，我的左手在冰冷粘稠的泥浆里胡乱地抓挠、摸索，指甲里塞满了污泥。突然，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细长的金属物体！
是那把裁纸刀！
我心中猛地一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的气力，死死握住了那冰冷的刀柄！
就在这时！
“呃啊——！” 我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陈少坤的膝盖如同攻城槌，狠狠地顶在了我的小腹！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瞬间炸开，席卷全身！我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喉咙一甜，差点吐出来！咬住他手臂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小杂种！你完了！” 陈少坤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发出一声狂喜而暴虐的咆哮，猛地翻身，用他沉重的身体将我死死地压在了冰冷的泥泞之中！溅起的泥点糊了我一脸。
他完好的那只手，如同烧红的铁钳，带着滔天的恨意，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五指收拢，巨大的力量瞬间扼断了我呼吸的可能！
“嗬……嗬……” 我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徒劳的抽气声，眼球因为充血而剧烈凸出，眼前的一切开始迅速变暗、旋转。肺部像被点燃了一样灼痛，却吸不进一丝空气。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幕布，缓缓落下。
“去死吧！下地狱去吧！” 陈少坤的脸因为疯狂和杀戮的兴奋而扭曲到了极致，凑到我的面前，喷着血腥的唾沫星子，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
我要死了……就这样死了吗……
不！！！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刹那，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甘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我那只一直藏在泥浆里、紧紧握着裁纸刀的手，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求生的本能，朝着压在我身上的、陈少坤毫无防护的肋下软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地、决绝地捅了过去！
“噗嗤——！”
一声利刃切入肉体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手中传来了刀锋切断纤维、刺入柔软内脏的触感！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浸湿了我的手。
陈少坤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掐住我脖子的手，力道骤然松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茫然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怪响。暗红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嘴角汩汩涌出，滴落在我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窒息感骤然消失，我像濒死的鱼一样，张大嘴巴，贪婪而剧烈地吸入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我猛地将裁纸刀从他体内拔出！又是一股滚烫的血液喷溅出来，溅了我满头满脸。
陈少坤肥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彻底无力地滑落。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缓缓地、沉重地歪倒在一旁的泥泞中，脸朝上，眼睛还死死地瞪着灰暗的、什么也看不见的天空，瞳孔中的神采如同燃尽的烛火，迅速黯淡、消散。
最终，彻底凝固不动了。只有鲜血还在从他肋下的伤口和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浆。
排水沟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我如同破风箱般剧烈、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我瘫在冰冷粘稠的血泥中，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上、身上沾满了温热的血、冰冷的泥和冷汗。我呆呆地看着身边那具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僵硬的庞大尸体，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考和感觉都被抽空了。
我……杀人了？
我真的……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