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名礼服小姐立刻掩唇附和，话里藏刀：
“是呀，您平时工作环境……比较安静，肯定难得吃到这种鲜活极致吧？”
一句“安静”，把“殡仪馆修复师”的梗明晃晃钉在笑点上。
围观的小家族子弟当即低笑出声，眼神里全是“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戏谑。
吴拾扫了眼银盘里的“高级货”，没碰那片缟鲹，反而伸手拎起装饰用的紫苏叶。
叶子鲜绿却没半点香气，在鼻尖停了半秒，便被他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回收桶：
“鱼是好鱼，可惜临死前用了镇静，肉质绷得太紧，回味发涩。
指橙的酸太过出头，压了油脂香。
酒沫发酵时温度过了头，泛着股不该有的杂味。”
他抬眼，语气倦淡地补了一句：“机场贵宾厅水准。下次请人前，记得先掀桌子试试诚意。”
陈鑫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被冻在半程，端着银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粉转青。
一旁的礼服小姐试图打圆场，干笑着开口：“哈……吴先生真、真幽默。”
“不是幽默。”
吴拾的指尖轻敲碟沿，声音清倦淡：
“这是真正的好东西，”
山药糕被他轻咬一口，点评继续：
“溧阳龙脊白丝山药，手工磨浆80目，柴火灶120c慢烤18分钟，广西古法红糖还原糖42%，含水量11%——实在。”
话音落地，周围瞬间静得能听见餐刀碰碟的轻响。
全场像经历了场小型地震，没人敢再轻易开口。
陈鑫端着那碟“三千一口”的高级货，手心狂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他怎么连山药糕的配料都懂？
那名礼服小姐想扶盘，却怕连自己也沾上“机场味”，手指悬在半空，进退失据。
周围目光瞬间完成切换：
从“看土包子”→“看大神”→“看怪物”。
有人偷偷把原本想递给陈鑫的名片往回收盘里滑。
有人立即百度“溧阳龙脊山药 批发”。
更有人当场掏出手机，在备忘录打下六字：
“别惹灰夹克男”。
吴拾吃完山药糕，轻轻擦拭了下嘴角，平平无奇的餐纸在他手里，却带着一种庄重感。
然后，他转身走人，
留下一群少爷小姐在原地抠出地下三室一厅。
capital暗河，再次为月薪三千五的男人，静默三秒。
沙霁珩不知何时晃到陈鑫身侧，指尖轻轻一拨那碟被冷落的缟鲹，似笑非笑：
“陈少，下次炫富前，先查查人家是不是‘食神’下凡。
——脸疼不疼？”
陈鑫脸色青里透黑，牙关咬得死紧，半个字也挤不出。
数步之外，吴意浓晃着香槟对柏松舟低语，温声里藏针：
“柏少，看来你护着的那轮月亮，找到的可不是普通的乌云，而是能吃人的积雨云啊。”
柏松舟指骨收紧，玻璃酒杯吱呀欲裂，目光仍钉在吴拾消失的尽头，眸色沉静，未发一言。
清晚在远处被人群裹挟，听不清词句，只看见陈鑫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被连续扇了十八个耳光。
她心里咯噔一下：
他又把谁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一股熟悉的憋闷与莫名安心同时涌上来。
这神棍，走到哪儿都能把场子拆成废墟，还顺手给自己搭个观景台。
……
20:00.
灯球再暗，冰屏切换第二问主题——问资本：
银白追光垂直劈下，像给会场加了一道审判柱。
徐西辞端着那杯尚未裂尽的高脚杯，从人群自动分开的过道里缓步而出，每一步都踩在全场的静默间隙里。
“吴先生，月薪三千五，怎么给清辉估值？”
开口第一句话，直接把全场默认的“清辉退市级低估值”模型砸成两半。
“是按pE，还是按pb？
或者——按火葬场炉膛面积？”
“噗——”
“哈哈哈！”
哄笑声瞬间炸开，夹杂着看空者那种嗜血的锋利。
镜头扫过，小阿俏的直播间弹幕瞬间刷屏：
“火葬场dcF模型。”
“殡葬业对标研报？”
“徐少杀人诛心，一刀999！”
吴拾开口，声音低得近乎自言自语，却精准切入拾音麦：
“按时间。”
三个字，瞬间冻结了场内所有喧嚣的声波。刚才还哄笑的人群，表情僵在脸上，仿佛集体网络延迟。”
“每延长人类健康寿命一年，全球支付意愿7.2万美元。”
徐西辞立刻抬手打断，语气带着嘲讽：
“7.2万？医保砍价直接腰斩，实际到手5.2万，算乐观？”
吴拾冷声接招，
“5.2万也够。让1亿人各延3年，15.6万亿市场，清辉收1%技术费，1560亿营收，35%净利率，546亿利润，60倍pE——
8190亿市值，够盛虹喝两壶还带打包。”
话音一落，冰屏“啪”地跳出巨型数字：7.2万→15.6万亿→8190亿，箭头一路飙红，全场倒吸凉气。
弹幕瞬间——
“我靠，8190亿！盛虹市值1200亿，这是一口吞鲸！”
“殡葬哥：我不生产市值，我只是市值的搬运工！”
徐西辞再击：
“III期失败概率40%，8190亿瞬间归零，你拿火化炉兜底？”
吴拾抬眼：
“失败数据卖保险，做死亡曲线校准，反向收模型费，死神给我管理费，估值不减，反增。”
徐西辞咬牙：
“七年烧钱600亿，现金流断裂，你怎么续命？”
吴拾淡笑：
“预收寿命合约+FdA快速通道AbS，upfront120亿，七年滚贴现，现金流转正，比硅料过山车稳。”
徐西辞杯脚裂响：
“空头随时砸盘，15.6万亿灰飞烟灭！”
吴拾盖棺：
“空头砸不碎时间，也砸不死死亡。
资本怕风险，死神收利息，而我——收死神的管理费。”
话音落地，会场安静得能听见LEd灯珠的电流声。
徐西辞下颌绷紧，喉结滚动两下，硬是没能挤出下一个质疑音节。
所有技术、现金流、空头、砸盘的利刃，被对方一句“死神收利息”反收进刀鞘，连拔都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