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汉赵争锋
东海的晨雾如同轻纱，在海面上缓缓浮动。林天南站在“定海号”的船头，手指轻轻划过栏杆上被海风侵蚀的痕迹。这是东赵水师旗舰，也是他父亲林远海曾经指挥过的战船。多年前，正是在这片海域，林远海为掩护文王撤退而壮烈牺牲。
“将军，风向开始转变了，西北风转东南风，正是我们期待的风向。”副将陈溟低声报告，打断了林天南的思绪。
林天南点了点头，目光仍紧锁着远方逐渐清晰的汉军舰队轮廓。“传令各舰，按第三预案布阵，让‘飞鱼快船’隐蔽在雾中，等候我的旗号。”
“遵命！”传令兵迅速退下。
陈溟留在原地，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将军，汉军兵力三倍于我，这一战……”
“正因为兵力悬殊，他们才会轻敌。”林天南终于转过身来，海风拂过他饱经风霜的面庞，“汉军劳师远征，不熟悉这片海域的潮汐与暗流，这是我们的优势。”
他指着海图上的几处标记：“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我年轻时随父亲勘探记录的暗礁和漩涡。汉军的重型战舰吃水深，一旦被引入这些区域……”
陈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但忧虑未减：“可汉军主帅楼船将军杨仆，一代名将，会这么容易中计吗？”
林天南嘴角微扬：“正因为他是杨仆，才会中计。名将往往过于自信。”
就在此时，一声炮响从远方传来，海战拉开了序幕。
——
未央宫中，烛火通明。
年迈的汉武帝刘彻眉头紧锁，手中的战报已被捏得皱巴巴的。
“东赵叛军？一个小小的赵珩，竟敢抗拒天朝？”他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群臣噤若寒蝉。
丞相公孙弘上前一步：“陛下，东赵虽小，但自文王赵桓以来，大力发展海贸，水师实力不容小觑。且其地处海外，劳师远征，恐非上策。”
“朕已命楼船将军杨仆，率五万水军，战船三百艘东征扶桑，小小东赵，朝鲜已入朕手，区区扶桑，何足挂齿？”刘彻不以为然。
太尉周夫沉声道：“陛下，据探子回报，东赵新任水师都督林天南，乃是海战奇才。其父林远海曾是文王麾下第一水将，虎父无犬子啊。”
刘彻冷笑：“既然如此，朕更要看看，这林天南有何能耐，敢与天朝为敌！”
——
（历史记忆回放，一月之前）
东赵王宫，成王赵珩焦急地踱步。
“林将军，你有几成胜算？”年轻的君主终于停下脚步，望向正在沙盘前沉思的林天南。
林天南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殿下，若在陆地作战，一成也无。但在海上，七成。”
“七成？”礼部侍郎刘允，这位儒家老臣，为朝政平稳，如今仍在朝中。他摇头叹道：“林将军未免太过自信。大汉国力十倍于我，战船数量五倍于你，这一战若败，东赵将万劫不复啊！”
林天南走向窗边，望着远处海浪拍岸的景象：“正因为败则万劫不复，所以我们只能胜，不能败！激励战士，背水一战，保家卫赵！”
他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文王毕生致力于开发海疆，我们东赵的舰船设计，比汉军更为适应远海作战。我们的水兵，从小在海边长大，熟悉这片海域的每一个岸流，每一处礁石。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是在为守护家园而战。”
成王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一切就托付给将军了。东赵的命运，随你出征。”
——
海面上，汉军舰队如乌云压顶，缓缓推进。
楼船将军杨仆站在旗舰“破浪号”的甲板上，远眺东赵水师的阵型，眉头微皱。
“将军，东赵舰队似乎在后退。”副将报告。
杨仆点头：“诱敌深入之策。传令前锋舰队放缓速度，谨防埋伏。”
然而命令尚未完全传达，东赵舰队中突然冲出数十艘小型快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汉军左翼。
“是火攻船！”汉军左翼指挥惊呼。
但那些小船并未点火，而是在接近汉军舰队时突然转向，射出无数火箭。汉军左翼几艘战舰顿时起火，阵型开始混乱。
杨仆镇定自若：“命令左翼散开，中路前进，右翼包抄。”
庞大的汉军舰队开始变阵，如同海上移动的城堡，气势恢宏。
林天南在“定海号”上观察着汉军的应变，不禁赞叹：“不愧是大汉名将，临危不乱。”
陈溟急切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按原计划，且战且退，引他们入‘龙牙水域’。”
东赵舰队开始有序后撤，但不时有小股舰船返身突袭，缠住汉军前锋。
杨仆虽然察觉有异，但自信汉军绝对实力，加上东征以来，屡战屡胜，不免有些志得意满。他命令舰队追击：“东赵想拖延时间，我们偏不给他们机会。全军压上，一举歼灭！海战封侯，正在此时。”
——
“定海号”上，林天南看着汉军主力已进入预定海域，深吸一口气：“发信号，让‘飞鱼快船’出击。”
三支红色火箭升空，在天空中划出醒目的轨迹。
从附近岛屿的背后，突然驶出数十艘造型奇特的快船。这些船体型狭小，船首装有铁制撞角，船身涂满鱼鳞状图案，在阳光下难以辨识。
“那是什么船？”杨仆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汉军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些快船已灵活地穿梭于汉军舰队之间，专攻船桨和船舵。几艘汉军大船很快失控，开始随波漂流。
更糟的是，东南风突然加强，海浪翻涌，汉军不熟悉这片海域的暗流，多艘战舰被卷入漩涡，或撞上暗礁。
“他们……他们怎么能在这样的水域如此灵活航行？”杨仆难以置信。
此时，林天南终于下令东赵主力舰队转身迎战。
“全军进攻！为了东赵，为了文王的遗志！”
东赵水兵士气大振，他们熟悉的海洋终于展现了威力。利用风势和潮流，东赵舰船灵活地穿插于混乱的汉军舰队之间，分割包围，逐一击破。
杨仆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撤军吧。”
——
夜幕降临，海面上漂浮着战舰的残骸和旗帜。东赵水师开始打扫战场，救援落水的士兵，无论是东赵军还是汉军。
林天南站在破损的“定海号”甲板上，望着被俘的汉军将士，脸上并无喜色。
陈溟兴奋地报告：“将军，我们大获全胜！击沉汉舰四十余艘，俘获六十艘，其余大多带伤撤退。我军损失不足五十艘！”
“伤亡情况呢？”林天南平静地问。
“我军阵亡八百余人，伤一千五百；汉军阵亡估计超过五千，被俘千余人。”
林天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带血腥味的海风：“好好安置俘虏，医治伤员，无论是我们的还是汉军的。”
“将军？”陈溟有些不解。
“他们都是勇士，只是各为其主。”林天南望向西方，“而且，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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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杨仆单膝跪地：“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刘彻看着战报，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长叹一声：“诏:楼船将军杨仆，贻误战机，免为庶人。”
他走到巨幅地图前，凝视着东赵的位置：“这个林天南，究竟是何等人物？”
一旁侍立的大将军卫青恭敬回答：“林天南深谙海战。东赵水师战法灵活，舰船设计新颖，尤其是一种被称为‘飞鱼’的快船，行动迅捷，专攻船桨船舵，极为难缠。”
“还有，”卫青补充道，“东赵水师极为熟悉海况，能利用风向、潮汐甚至暗流作战，这是我军无法比拟的。”
刘彻沉默良久，突然问道：“若卿与之战，有几分胜算？”
卫青诚实回答：“在海上，仍不足五成。但若登陆作战，七成以上。”
“然而陆军补给线已被切断，是吗？”刘彻洞察关键。
卫青点头：“正是。东赵水师控制海域，我军补给困难，陆上攻势难以维持。”
刘彻转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打法。公孙弘！”
“臣在。”丞相公孙弘应声出列。
“拟旨，朕要召见东赵使者。”
群臣哗然。
刘彻微微一笑：“能培养出如此水师的国度，值得朕认真对待。也许，我们不该把东赵视为叛逆，而应视为……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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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东赵王宫。
林天南与成王并肩站在海图前，指着上面的标记：“殿下，此战虽胜，但大汉绝不会放弃。我们必须加快‘龙舰’的建造，同时加强与南方诸岛的联系，建立更完善的沿海防御体系。”
成王点头：“一切依卿所奏。不过，刚收到消息，大汉派来了使者，不是战书，而是和谈邀请。”
林天南挑眉：“这倒出乎意料。”
“是你打出的和平，”成王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战，让大汉不得不重新评估东赵的实力。先王发展海疆的遗志，终于在今天结出硕果。”
林天南望向远方的大海，轻声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殿下。海洋的潜力远不止于此。终有一天，东赵的舰船将航行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海风吹入殿中，带着咸腥的气息，也带着无限可能。
成王若有所思：“那就让我们一同实现这个愿景吧。东赵的未来，在海上，在更远的地方。”
林天南单膝跪地：“臣，愿为殿下，为东赵，开辟万里海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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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海浪拍岸，声声如雷，仿佛龙啸大洋，预示着一个小国凭借海洋力量崛起的新时代即将来临。
注:《东赵国志》成王世家……王选贤任能，一扫前朝之颓势，国人振奋……所任海军都督林天南，于对马海峡，大败汉军楼船将军杨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