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的光热落在唐栀身上,像一层沉重的网。她手里攥着“青竹系列”的设计草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台下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我看就是她抄的,霍总可是业内有名的设计师,怎么会偷她的稿子?”
“一个刚开厂的小设计师,为了出名什么事做不出来?”
“评委也是,怎么不直接取消她的资格,还让她站在台上丢人现眼!”
唐栀抬起头,试图从人群里找到一张友善的脸,却只看到一片质疑和嘲讽。小林站在后台角落,急得眼圈发红,却被几个记者围着追问,根本没办法过来帮她。苏绣师傅还在赶来的路上,张师傅的电话也因为信号不好,刚说了两句就断了——现在的她,像被扔进了孤立无援的孤岛。
李教授皱着眉,走到舞台边缘,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唐设计师,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拿不出能证明自己的证据,我们只能按照规定,取消你的参赛资格,并对你进行永久禁赛。”
麦克风的电流声刺得唐栀耳膜发疼。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想起自己熬了无数个夜晚修改设计稿的样子,想起念念抱着她的腿说“妈妈最厉害”的样子,想起秦津锐临走前说“我会尽快赶过来”的样子——可现在,那些温暖的画面都成了泡影,只剩下眼前的绝望。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话说了?”霍宴森的助理突然站出来,指着唐栀大声说,“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上次你去我们公司谈合作,偷偷溜进霍总的设计室,肯定那时候就偷走了设计理念!现在还反过来诬陷霍总,你太无耻了!”
“对!我也看到了!”另一个“风尚”的员工附和道,“她当时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拿着笔记本,肯定是在抄我们的设计!”
这些凭空捏造的指控,像一把把刀,狠狠扎在唐栀心上。她看着那些颠倒黑白的人,看着台下越来越激烈的议论,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原来在名利面前,有些人真的可以毫无底线,而真相,在偏见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在舞台上。聚光灯的光晕里,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单薄。她想放弃,想转身跑下台,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场面,可脑海里突然闪过秦津锐的话:“唐栀,你的设计里有你的坚持,别让别人轻易打垮你。”
就在这时,会场的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股冷风裹着寒气涌进来。秦津锐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军大衣上沾着雨水和泥土,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文件夹,胸口因为急促的奔跑而剧烈起伏。
“唐栀!我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格外响亮,瞬间压过了台下的议论声。
唐栀猛地抬起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朝着秦津锐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带着哽咽:“津锐……”
秦津锐快步跑上舞台,一把将唐栀揽进怀里,用军大衣裹住她发抖的身体:“别怕,我来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转向台下,目光扫过霍宴森和他的团队,声音冷得像冰:“你们说唐栀抄袭?说她偷设计理念?我这里有证据,能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小偷!”
说着,他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拿出一叠纸——有唐栀两个月前和苏绣师傅的沟通记录,上面有张师傅的签名和日期;有杭州“福顺祥”面料厂的供货单,上面清楚地写着“栀美”订购杭绸的时间,比霍宴森的订购时间早了一个月;还有一段录音,是他刚才在赶来的路上,重新联系上张师傅录的,里面详细说明了“青竹系列”的设计细节和时间线。
“这些证据,足够证明唐栀的‘青竹系列’是原创。”秦津锐将证据递给李教授,语气坚定,“至于霍宴森,他派人偷了唐栀的设计稿,还雇佣员工捏造事实诬陷唐栀,这种行为不仅违反了比赛规则,更触犯了法律。我已经联系了广州的警方,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处理。”
霍宴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秦津锐,声音发颤:“你……你别胡说!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偷的!那些证据都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警方会调查清楚。”秦津锐冷笑一声,“你派去偷设计稿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他害怕承担法律责任,已经承认是你指使他做的,还提供了录音证据。”
台下的议论声瞬间反转,记者们的相机纷纷对准霍宴森,闪光灯不停地闪烁。霍宴森看着眼前的局面,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挽回,双腿一软,瘫坐在舞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唐栀靠在秦津锐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心里的绝望渐渐被温暖取代。她抬起头,看着秦津锐满是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神,轻声说:“谢谢你,津锐。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秦津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声音温柔,“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李教授拿着证据,走到舞台中央,对着麦克风说:“经过核实,唐栀设计师的‘青竹系列’确为原创,霍宴森涉嫌窃取设计稿并诬陷他人,我们将正式取消霍宴森的参赛资格,永久禁止他参加任何相关比赛,并将此事通报全国服装行业协会。同时,我们决定,将本次大赛的金奖颁发给唐栀设计师!”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之前的质疑和嘲讽都变成了掌声和欢呼声。唐栀看着台下的人群,看着身边的秦津锐,突然觉得,所有的委屈和辛苦都值得了——她不仅赢得了比赛,更赢得了属于自己的尊严和认可,还有那个永远会站在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