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仓库里，樟脑丸的味道混着旧布料的气息，飘在冷空气中。顾长风站在货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排军用罐头，罐头壳上的绿漆有些斑驳，映着他略显僵硬的侧脸。
“顾团长，您要找啥？”仓库管理员老王拿着钥匙走过来，笑着问，“是要给战士们补物资？”
“不是。”顾长风停下动作，指尖落在一罐标着“高蛋白牛肉”的罐头，“拿两罐这个，要最新生产日期的。”
老王愣了一下，还是麻利地取了两罐，递给他：“团长，您自己吃啊？这牛肉罐头够实在，就是有点咸，配米饭正好。”
顾长风没接话，又走到另一边的书架前，抽出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射击理论纲要》，书页有些厚，封面上印着金色的五角星，是他当年在军校时用的教材，上面还夹着几张他做的笔记。
“团长，您拿这个干啥？”老王凑过来，“这书是给新兵看的，您都能背下来了。”
“给别人的。”顾长风把书和罐头放在一起，语气有点不自然，“她……之前打了十环，想让她多了解点射击知识。”
老王瞬间明白了，挤了挤眼睛：“是给许同志吧？团长您这是……示好呢？”
顾长风的耳尖有点发烫，赶紧拎起东西往外走：“别瞎猜，只是觉得她有天赋，别浪费了。”
走出仓库，顾长风站在树荫下，看着手里的书和罐头，心里有点打鼓——他不知道许诺会不会喜欢，毕竟她总说“麻烦”，这书厚，罐头要煮，好像都挺麻烦。可他想不出别的示好方式，送吃的怕她觉得敷衍，送布料又怕她觉得俗气，只有这书和罐头，既实用，又能体现他的“欣赏”，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团长！”陈默和赵四跑过来，两人手里还拿着训练用的木枪，“您找我们有事？”
顾长风把东西递给他们，语气严肃：“把这个给许同志送去，就说……就说她射击有天赋，这本书能帮她巩固基础，罐头补身体。”
“给嫂子送？”赵四眼睛一亮，接过东西，“团长您放心，保证送到！”
“别叫嫂子！”顾长风瞪了他一眼，耳根更红了，“就正常送，别多嘴，也别让她觉得麻烦。”
“知道了！”陈默拉了拉赵四的胳膊，示意他别多话，“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拎着书和罐头，往临时工宿舍走。赵四小声对陈默说：“你说团长这是咋了？以前对嫂子冷冰冰的，现在还送书送罐头，是不是真看上嫂子了？”
“肯定是。”陈默推了推眼镜，“没看见团长刚才耳尖都红了？这是不好意思自己送，才让我们来。”
走到宿舍门口，赵四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许诺打哈欠的声音，还夹杂着毛线针落地的轻响。陈默赶紧拉住他，小声说：“轻点，别吵醒她。”
赵四点点头，轻轻敲了敲门：“许同志，在家吗？我们是陈默和赵四。”
门很快开了，许诺穿着件松垮的灰色秋衣，头发乱糟糟的，眼角还带着刚睡醒的红：“啥事啊？这么早。”
“团长让我们给您送点东西。”陈默把书和罐头递过去，尽量让语气自然，“这是《射击理论纲要》，团长说您射击有天赋，看看这个能巩固基础；这两罐牛肉罐头，补充蛋白质。”
许诺接过东西，低头看了看——书厚得能当砖头，封面上的字密密麻麻；罐头沉甸甸的，上面印着“军用特供”，一看就不好打开。她皱了皱眉：“顾团长让你们送的？”
“对。”赵四赶紧点头，“团长说……说您要是有不懂的，还能问他，他随时有空。”
“问他？”许诺想起顾长风教她射击时严肃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用了，我看不懂这么厚的书，罐头也懒得煮，谢谢你们跑一趟。”
陈默和赵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无奈——团长精心准备的东西，嫂子居然觉得麻烦。赵四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陈默拉了拉胳膊，只能说：“那……我们先走了，您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们。”
“好。”许诺点了点头，抱着东西转身进门，没等他们再说第二句话，门就“咔嗒”一声关上了。
门外，躲在不远处槐树下的顾长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看着紧闭的门板，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她好像……不喜欢？
陈默和赵四走过来，小声说：“团长，送到了，许同志说……说看不懂书，罐头懒得煮。”
顾长风的耳根，悄悄地红了。他别过脸，假装看天上的云，声音有点闷：“知道了，你们回去训练吧。”
两人识趣地走了，留下顾长风一个人站在槐树下。风吹过，树叶落在他肩上，他却没心思拂掉——他以为送实用的东西她会喜欢，没想到还是没摸准她的心思。她到底喜欢什么？是上次的桂花糕？还是供销社的水果糖？
宿舍里，许诺把书和罐头放在桌上，书太厚，压得桌面微微下沉。她拿起书翻了两页，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理论，还有手绘的枪支部件图，看得她头都大了。
“还巩固基础？”她嘀咕着，把书扔在一边，“我就想打一枪完事，哪要这么麻烦。”
又拿起罐头，罐头盖紧紧的，需要用开罐器才能打开。她翻遍了厨房，也没找到开罐器，只能又把罐头放回去：“还高蛋白，连个开口都没有，煮起来还得洗锅，麻烦死了。”
【叮！宿主接收男主示好物资，未触发内卷行为，维持摆烂人设，奖励生命值+3！当前生命值：183。】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起，许诺却没什么开心的。她走到藤椅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线针，继续织那个歪歪扭扭的脚垫——比起厚厚的理论书和难开的罐头，还是织脚垫更舒服，不用费脑子，还能打发时间。
窗外，顾长风还没走。他看见许诺的影子落在窗帘上，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坐下，应该是又在织脚垫。他忍不住笑了——这个女人，好像永远都把“舒服”放在第一位，不管别人送什么，只要麻烦，就一概不感兴趣。
他转身往团部走，心里却有了个新念头——下次不送书和罐头了，送点她喜欢的。比如供销社的水果糖，或者软乎乎的布料，这些东西不麻烦，她应该会喜欢。
走到团部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许诺的宿舍方向。阳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像镀了层金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糖——早上从家里带的，本来想送她的，又没好意思。现在想想，早知道直接送糖了，也不会让她觉得麻烦。
“顾团长？您站这儿干啥？”通讯员小张跑过来，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刚到的训练计划，您看看。”
顾长风接过文件，却没立刻看，只是小声说：“小张，你知道供销社最新的水果糖是什么口味吗？”
小张愣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好像有橘子味和草莓味，昨天我媳妇还买了，说挺甜的。”
“知道了。”顾长风点点头，走进团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下午训练结束，就去供销社买两斤水果糖，这次自己送，不再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