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烈的腐败和腥臭气味。脚下是粘稠的、不知成分的淤泥,四周肉壁不断渗出带有腐蚀性的液体。云小小撑起微弱的银辉,驱散黑暗和腐蚀,也照亮了前方引路者的背影。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的老者,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身上散发着微弱且混杂的灵力与魔气,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残存的坚韧。
“你是……人族?”小小试探着问道,心中充满警惕与疑惑。
老者回过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苦笑道:“曾经是。老夫道号‘玄机’,乃天机门最后一任掌门。三百年前,宗门被魔潮攻破,老夫与部分弟子被虏至此界,成了这万魔殿的‘养料’。”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那里隐约可见一个黯淡的、被魔气侵蚀的符文:“灵魂之力被不断抽取,身体也被魔气缓慢侵蚀。像我们这样的‘残渣’,最终都会被扔进这‘遗弃之地’,自生自灭。”
跟着玄机子在迷宫般的“下水道”中穿行,小小和墨渊看到了更多被“遗弃”的生灵。有只剩骨架还在本能挣扎的妖族,有精神已经彻底崩溃、蜷缩在角落喃喃自语的人族,还有一些形态怪异、气息微弱的异界生命。他们如同垃圾般被堆积在这里,在绝望中等待最终的消亡。
这里的环境极其恶劣,魔气虽然相对稀薄,但充斥着各种污秽和毒素,若非小小以银辉净化出一小片安全区域,连墨渊都感到有些不适。
“天机门……擅长推演天机,卜算未来?”墨渊忽然开口,他记得这个在古籍中记载的、以卜算之道闻名的人族宗门。
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痛楚:“是啊……可惜,算尽了天机,却算不到自家宗门的覆灭之劫。若非靠着一点残存的卜算之能,勉强在此地苟延残喘,老夫也早就化为枯骨了。”
他看向墨渊和小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但今日,老夫卜算到了一线变数。所以冒险打开了通道……你们,就是那遁去的一,是打破这死局的关键!”
三人来到一处相对干燥的、由几块巨大骨骼支撑起的洞穴。这里似乎是玄机子的栖身之所,角落里散落着一些刻画着卦象的骨片和石头。
“前辈,您可知这万魔殿的底细?那‘噬界之灵’究竟是什么?”小小迫不及待地问道。
玄机子盘膝坐下,神色凝重:“据老夫这些年观察和推算,这万魔殿,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活体飞船’或者‘巢穴’。它穿梭于各个世界之间,掠夺生命与灵魂作为能源和进化的资粮。”
“而‘噬界之灵’,就是这座巢穴的集体意识,是无数被吞噬世界的怨念、魔物的本能以及某种冰冷的、如同天道般的规则,融合而成的恐怖存在。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或者说,整个万魔殿就是它的身体。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吞噬,进化,直至成为唯一的‘终极’。”
墨渊沉声道:“如此说来,人界也只是它的目标之一?”
“没错。”玄机子点头,“据老夫推算,它吞噬过的世界,已不下十指之数。人界灵气充沛,生灵繁盛,在它的‘食谱’上,优先级很高。”
小小感到一阵冰寒:“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它吗?”
玄机子沉默片刻,拿起一块刻画着复杂星图的骨片:“并非完全没有。万物相生相克。这噬界之灵虽强,但也并非没有弱点。”
他指着骨片上的某个点:“根据老夫的推算,在这万魔殿的最深处,存在着一个‘控制核心’,或者叫‘起源之种’。那是万魔殿最初诞生时的基点,也是噬界之灵意识的根源。只要能摧毁或者净化那个核心,就能重创甚至瓦解噬界之灵。”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重,“那里是整座宫殿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噬界之灵的本体意识也常驻于此。想要靠近,难如登天。以往不是没有其他世界的强者试图这么做,但无一例外,都成了万魔殿的养料。”
他看向墨渊和小小:“你们的实力很强,尤其是小姑娘你身上的净化之力,似乎是它的克星。但即便如此,成功的几率……不足万一。”
洞穴内陷入沉默。希望渺茫,近乎绝望。
然而,墨渊却缓缓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剑修宁折不弯的锐意:“纵然只有一线希望,也需一试。”
小小也坚定点头:“我们就是为了终结这一切而来的。”
玄机子看着他们,浑浊的眼中终于燃起一丝久违的光亮:“好!好!既然你们有此决心,老夫这把老骨头,就陪你们赌上这一把!我知道一条相对隐秘的路径,可以避开大部分守卫,直达核心区域附近……”
就在这时,整个“遗弃之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肉壁疯狂挤压,粘稠的污物如同洪水般从通道上方倾泻而下!
玄机子脸色大变:“不好!是‘清道夫’!它们定期会来清理‘遗弃之地’的残渣!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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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