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的身影刚消失在天际线，林家广场上还未散去的皇道余威突然再次凝聚——一道灰影如同瞬移般折返，落在广场中央，黑袍下摆还带着未散的气流，正是本该离去的周玄。
他看向林凡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冷意，而是掺杂着不甘与探究，掌心的皇道之力重新凝聚，比之前更显凝实。
“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周长老未免太不把青阳城放在眼里了！”苏宏强撑着伤势，再次举起玄铁长枪，枪尖直指周玄。林苍和林岳也立刻挡在林凡身侧，虽然两人气息紊乱，却没有丝毫退缩。
周玄根本没理会苏宏三人，目光死死锁在林凡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偏执：“本长老活了近百年，还从未见过开元境能接下皇者三招的修士。你这混沌道体到底有何秘密？今日若不弄清楚，本长老绝不离开！”
话音未落，周玄右手的黑色长剑骤然暴涨，剑身上的皇道之力如同活物般缠绕，散发出的威压让广场地面再次下陷，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次，他没有留手，黑色长剑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响，朝着林凡的胸口直刺而去——目标不再是试探，而是想强行击溃林凡的防御，逼出混沌道体的底牌。
“林凡，快用混沌道体硬抗！你的体质能吸收部分皇道之力，千万别躲！”玄老的声音在识海中急促响起，“周玄这一剑看似凶猛，实则手臂处的皇道之力流转有破绽，那是他发力的薄弱点！”
林凡瞳孔骤缩，他能清晰感觉到黑色长剑上的杀意，若是硬接，就算混沌道体能吸收部分力量，胸口也要被洞穿。但他知道，此刻躲避只会让身后的苏宏三人遭殃，而且玄老的判断从未出错。
“雷火归一！”
林凡低吼一声，额间的雷纹与左眼的赤色纹路同时爆发出璀璨光芒，淡银色的雷柱与赤红色的火柱不再是分开攻击，而是在身前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雷火光柱。
光柱刚形成，林凡就感觉到丹田内的真元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经脉传来阵阵刺痛——这是他目前能施展的最强招式，几乎抽空了所有剩余的真元。
“轰！”
雷火光柱与黑色长剑碰撞的瞬间，广场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剧烈的轰鸣。黑色长剑上的皇道之力如同潮水般压制雷火光柱，螺旋状的光柱被一点点压回，淡银色的雷电开始消散，赤红色的火焰也变得黯淡。
林凡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胸口被两股力量的余波击中，火辣辣地疼，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小子，你撑不住的！”周玄冷笑一声，左手也按在黑色长剑上，更多的皇道之力注入其中，黑色长剑瞬间压过雷火光柱，剑尖距离林凡的胸口只有不到一尺。
就在这时，林凡突然按照玄老的指引，将仅存的一丝真元注入流光剑，身体猛地向左侧偏移——看似是躲避，实则是故意将雷火光柱的破绽暴露给周玄。
周玄果然上当，以为林凡已无力抵抗，手臂微微前伸，想趁机击溃林凡的防御。
“就是现在！”玄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左手突然松开雷火光柱的控制，任由黑色长剑的余波击中自己的左肩——“噗”的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左肩的衣物，林凡却借着这股冲击力，右手的流光剑带着残留的雷火之力，如同毒蛇出洞般，朝着周玄的右臂刺去。
周玄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林凡竟然会用自残的方式寻找破绽。他想收回右臂，却发现手臂上的皇道之力因为刚才的前伸，流转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这一瞬间的延迟，足以让流光剑刺中目标。
“嗤啦！”
流光剑的剑尖带着淡银色的雷电和赤红色的火焰，精准地刺中了周玄右臂的小臂处。
虽然周玄体表有皇道之力护持，但雷火之力的腐蚀性极强，瞬间破开了表层的防御，在周玄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那是皇者境修士特有的皇道之血。
“你……你竟然真的能伤到本长老！”周玄震惊地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活了近百年，从成为皇者境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被开元境修士伤到过，哪怕是其他皇者境修士，也很难轻易破开他的防御。
林凡踉跄着后退两步，左肩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真元已经彻底枯竭，雷火双眼的光芒也彻底黯淡下去。
但他没有倒下，而是紧紧握着流光剑，眼神依旧坚定地看着周玄——就算付出轻伤的代价，他也成功做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开元一重，伤到皇者。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苏宏举着长枪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林苍和林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和狂喜；周围的林家弟子和青阳城修士们更是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我的天！林凡竟然伤到了皇者境的长老！”
“开元一重啊！这可是越了两大境界！就算是郡城的天才，也做不到吧？”
“林凡是咱们青阳城的骄傲！以后谁还敢看不起咱们林家？”
周玄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皇道之力缓缓流转，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他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复杂。
他看向林凡，不再是之前的轻视和探究，而是多了一丝明显的惜才——这样的天才，若是真的陨落在这里，未免太可惜了。
“小子，你很不错。”周玄缓缓开口，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以开元一重的修为，能伤到本长老，就算是在黑石宗，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天才。”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流光剑支撑着身体，左肩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周玄现在没有继续动手，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惜才——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目前最安全的局面。
玄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松口气：“还好周玄惜才，没有下死手。你现在真元枯竭，左肩受创，若是他再动手，咱们就真的撑不住了。”
周玄看着林凡苍白却坚定的脸，沉默了片刻，突然收起了手中的黑色长剑，皇道之力也随之散去。广场上的威压消失，众人终于能正常呼吸，却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这位皇者境长老的决定。
“林凡，本长老再问你一次。”周玄的语气变得郑重，“加入黑石宗，本长老亲自带你修炼，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三年之内突破到通天境。这个条件，你要不要考虑？”
林凡抬起头，迎上周玄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多谢周长老好意，但我已经说过，我的路，我自己走。”
周玄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惜才取代。他看着林凡，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林凡突然开口：“周长老，今日之事，我林凡记在心里。他日若是黑石宗有难，只要不违背我的道，我可以出手相助。”
周玄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了林凡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笑容：“好！本长老等着那一天！”
说完，周玄不再停留，化作一道灰影，消失在天际。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林凡看着周玄离去的方向，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林苍和苏宏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林凡，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林苍急切地问，目光落在林凡流血的左肩。
林凡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
他知道，今日伤到皇者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郡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这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机遇，但也会引来更多的危险——比如那个至今还隐藏在暗中的灰色衣袍修士，还有其他觊觎混沌道体的势力。
但林凡并不害怕。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流光剑，又摸了摸额间的雷纹和左眼的赤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