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祖坟,位于寨子后方一片背阴的山坡上,古木参天,气氛森然。一座座或新或旧的坟冢散落在山林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叶的气息。
按照巫女的吩咐,林月需要检查几座年代较久、据说最近夜里偶有异响的老坟是否有破损或蛇虫筑巢。
这工作对原主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林月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心理挑战。看着那些斑驳的墓碑和隆起的土包,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凉飕飕的。
“妈的,这工作也太硬核了……”林月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硬着头皮,挥舞着药锄,清理着坟头的杂草和灌木。动作虽然生疏,但好歹继承了原主的肌肉记忆,不至于完全无从下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和这些坟冢。既然暂时离不开这里,就必须尽快熟悉和掌握这里的“资源”。
原主的记忆里,婆婆不仅守坟,似乎还懂得利用坟地周围生长的特殊植物和……某些“材料”来炼制一些简单的药物,比如驱赶蛇虫的药粉,或者治疗某些轻微外伤的草药膏。只是因为婆婆性格孤僻,加上寨民对坟地的忌讳,这些知识并未流传开来。
林月心中一动。或许,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她开始一边清理,一边留意坟地周围生长的植物。凭借原主那点零碎的植物知识和自己模糊的现代常识,她辨认出几种可能具有药用或驱虫效果的草药,小心地采集了一些样本。
同时,她也注意到,某些老坟的封土因为年久失修,确实有些小的裂缝或孔洞,可能是某些小动物钻进去做了窝。她仔细地用泥土和石块将其填补好,避免棺椁受损。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修补一座老坟时,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硬物。她拨开草丛,发现是一个半埋在土里的、造型古朴诡异的青铜铃铛,上面刻着扭曲的纹路,沾满了泥土,却隐约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息。
这是……?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铃铛的信息。
林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捡了起来,擦掉泥土,放进了背篓里。直觉告诉她,这东西可能不简单。
忙碌了大半天,林月带着采集的草药和那个意外的收获,返回了自己的竹楼。
她没有立刻处理那些草药,而是先研究起那个青铜铃铛。她用清水仔细清洗干净,发现铃铛上的纹路似乎是一种古老的、与巫蛊相关的符文。她尝试着轻轻摇晃,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奇怪……
她将铃铛放在一旁,开始处理那些草药。按照记忆中婆婆留下的、残缺不全的笔记,她尝试着将几种具有驱虫效果的草药捣碎、混合,制成简单的药粉。又用另外几种有止血消炎作用的草药,熬制成浓稠的药膏。
过程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弄错比例或者烧糊。但最终,她还是勉强做出了一小罐药粉和一小罐药膏。
看着这两样粗糙的成品,林月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第二天,寨子里发生了一件事。猎户石岩在打猎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了小腿,虽然及时吸出了部分毒液,但伤口依旧肿胀发黑,情况危急。寨子里的巫女外出未归,其他懂草药的老人一时也找不到对症的药材。
就在石岩家人急得团团转时,林月背着她的背篓,出现在了石岩家门口。
她的到来引起了骚动。石岩的妻子看到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关门:“你……你来做什么?快走!别带来晦气!”
林月站在门口,没有强行进入,只是平静地举起手中的药罐,声音依旧沙哑:“我熬了点药膏,或许能缓解蛇毒,减轻肿胀。要不要用,随你们。”
她的语气太平静,眼神太镇定,反而让慌乱中的石岩家人愣住了。
按照原主那阴郁怯懦的人设,是绝对不敢主动接近寨民,更别说提供帮助的。
石岩痛苦呻吟着,他的老母亲看着儿子越来越差的脸色,一咬牙,对林月说:“你……你把药拿来我看看!”
林月将药罐递过去。老母亲闻了闻,药膏带着一股清苦的草药味,看不出什么异常。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小心翼翼地剜了一点药膏,敷在了石岩的伤口上。
令人惊讶的是,没过多久,石伤口的肿胀似乎真的消退了一点点,颜色也不再那么骇人!
虽然无法完全解毒,但确实起到了缓解作用!
石岩家人又惊又喜,看向林月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恐惧中掺杂了一丝感激和难以置信。
“多……多谢你了……”石岩的妻子嗫嚅着道谢,语气缓和了许多。
林月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深藏功与名。
这件事很快在封闭的寨子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那个守坟的林月,居然会治蛇毒?”
“真的假的?她不是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吗?”
“石岩家亲口说的,那药膏确实有用!”
“难道是……她婆婆留下的方子?”
议论的风向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虽然大部分人依旧对她敬而远之,但至少,那种纯粹的恶意和排斥减少了一些。
林月知道,这只是开始。她需要更多这样的“业绩”,来扭转自己的形象,并为三个月后的巫女祭积累筹码。
然而,她也清楚,寨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以及阿雅那些人的敌意,不会因此消失。
她摸了摸怀里那个依旧无声的青铜铃铛,眼神微沉。
得尽快搞清楚这铃铛的用处,以及……婆婆真正的死因。她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或许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