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炘南回头看了看终于安静下来，正偷偷扯他衣角的娇娇，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下来，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她很善良，也很单纯。”
杨军的目光在炘南和娇娇之间流转了一圈，忽然带着几分调侃开口问道：“娇娇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不是的！”炘南耳根瞬间漫上一层明显的红晕，眼神有些慌乱地避开了杨军带着笑意的注视。
“哦？”杨军挑眉，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更浓了，“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不过，这样美好得像水晶一样的女孩子，你可要好好珍惜，看紧才是。”
“若是哪天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她的美好，抢先一步，到时候你怕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像是一下子戳中了炘南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会让别人抢走她的！”
话音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及这句话里蕴含的强烈占有欲。
他顿时僵住，脸颊连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不敢去看女孩此刻的表情。
杨军得到了意料之中又略带趣味的答案，满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
“期待在全国大赛上见到你，再见。”他朝炘南点了点头，又对娇娇和敏慈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饺子馆。
杨军离开后，敏慈率先松开了捂着娇娇嘴巴的手，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额头。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无辜又带着点小委屈的女孩：“你呀你，真是个小炮弹，什么话都敢往外扔。”
少女眨了眨大眼睛，似乎还没完全明白刚才那瞬间的微妙气氛。
她看向炘南，带着求证的语气：“炘南哥，我说错话了吗？可是他之前……”
“没有，娇娇没说错话。”炘南走上前，语气温和地打断她，抬手轻轻理了理她刚才被敏慈弄乱的刘海。
“娇娇是在维护我，我很高兴。”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
听到炘南这么说，女孩立刻像是得到了肯定的小动物，眼睛亮了起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不能让别人欺负炘南哥！”
她这副全然信赖和维护的模样，让炘南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更轻：“我知道。”
敏慈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尤其是炘南那几乎能溺死人的温柔眼神。
再联想到刚才杨军的调侃和炘南那句脱口而出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促狭地笑了笑，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我不会让别人抢走她的，这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哦？”
“敏慈！”炘南的耳根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噌”地一下又蔓延开来。
他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不敢看娇娇，更不敢看敏慈那戏谑的眼神。
少女却抬起头，好奇地望向炘南，纯净的眼眸里满是疑惑：“抢走我？为什么要抢走我？炘南哥，我是你的吗？”
她问得天真又直接，仿佛在问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问题。
他张了张嘴，看着娇娇那双不掺任何杂质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承认吗？
在她尚未完全恢复记忆，心思如此纯净的时候，似乎有些趁人之危。
否认吗？
那绝不是他的真心。
敏慈看着炘南难得的窘迫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决定不再逗他。
她打了个圆场：“好啦好啦，你们俩继续弹琴吧，我再去收拾一下。”
“娇娇，你炘南哥的意思是，他会好好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懂了吗？”
“嗯！懂了！”娇娇这次回答得又快又清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显然这个解释让她非常满意。
她主动拉住炘南的手，轻轻晃了晃，“炘南哥，我们继续弹钢琴吧？”
“你刚才教我的那个音符，我好像有点忘了。”
她温热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瞬间抚平了炘南所有的慌乱和尴尬。
他反手将那只小手握紧，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珍重：“好，我们继续。”
“这次要认真学，可不许再忘了。”
“知道啦！”娇娇欢快地应着，被他牵着重新坐回钢琴前。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依偎在琴凳上的身影拉长。
钢琴的黑白键再次响起，伴随着少女时而正确时而错误的音符，和青年耐心温柔的指导声。
炘南看着身边认真盯着琴键的少女，心想，无论她记不记得，无论前路如何。
他确实，绝不会让任何人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而坚定。
饺子馆的打烊时分，暖黄的灯光下只剩下收拾碗碟的轻微声响。
娇娇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些许困倦的泪花。
“累了吧？”炘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我送你回去。”
“嗯。”女孩揉揉眼睛，乖乖点头。
夜晚的街道比白日安静许多，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缩短，又拉长。
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少女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和干净皂角香气的男士外套就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将微寒隔绝在外。
外套很大，几乎将她大半个身子都裹住了，只露出一张小脸。
“炘南哥，你不冷吗？”娇娇仰头问他，声音在寂静的街道里显得格外柔软。
“我不冷。”炘南低头看着她，眼神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深邃温柔，“你穿好，别着凉。”
他的手指在她肩头轻轻拢了拢外套，动作自然却带着细心。
两人继续并肩走着，距离很近，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带来一丝微妙的电流感。
“今天……吓到你了吗？”炘南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指的是白天杨军来访，以及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娇娇歪着头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有一点，炘南哥你当时脸好红哦。”
她的语气里带着天真无邪的好奇，“还有，你为什么说不会让别人抢走我呀？我又不是东西。”
这个问题让炘南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该怎么解释？
说那是占有欲，是喜欢，是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却已然深植心底的情感？
他沉默了片刻，选择了一个更温和的答案：“因为娇娇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我想一直保护你，照顾你，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或者……被别人带走。”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哦……”女孩似懂非懂，但“非常重要的人”这几个字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她弯起眼睛，甜甜地笑了，“嗯！我也喜欢和炘南哥在一起！你对我最好了！”
她纯粹的笑容和依赖的话语，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炘南的心尖。
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所有复杂的情绪在她简单的快乐面前，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走到公寓楼下，娇娇停下脚步，准备脱下外套还给炘南。
“穿着上去吧，楼道里凉。”炘南阻止了她，“明天我来接你的时候再给我。”
“好。”女孩听话地拢紧了外套。
“那……炘南哥，再见。”
“嗯，再见。”炘南站在原地看着她。
“我看着你上去。”
娇娇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道，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小跑回来，
在炘南还没反应过来时，踮起脚尖，快速地，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是今天的谢礼！”少女的脸颊也飞起了红霞，眼睛亮晶晶的，说完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转身飞快地跑进了电梯。
炘南彻底愣住了，站在原地，脸颊上那柔软湿润的触感仿佛还在，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甜甜的香气。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悸动瞬间席卷了他，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被亲到的地方，那里烫得惊人。
回去的路上，晚风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炘南摸着仿佛还残留着触感的脸颊。
心里被一种饱满而温暖的情绪填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