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牌叩了叩浮珏,发现消息发送失败了。
她茫然抬头。
“浮珏好像进副本了。”
“进副本了?”时镜诧异,“能定位到他去的副本吗?”
发牌摇了摇头。
“他臣服度太低了。”
正说话时。
时镜忽然感觉后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气。
仿佛有人在她身后轻轻吹气。
她手中多了把桃木剑道具,反手朝后刺去。
但刺了个空不说,那冰冷的吹息依旧萦绕在颈后。
时镜:“……死小鬼你最好是给我下来,不然等我看见你,你就该魂飞魄散了。”
吹息根本不停,甚至还很是跋扈地,吹得更猛。
时镜只觉得脖子跟敷了冰块一样凉。
“……。”行,很行的鬼。
发牌看着时镜阴郁的面容,打了个哆嗦。
敲门声响起,灵鸢去而复返。
“主子,方家确实闹鬼。”她汇报道,“据下人说,住在宅中的人,近来都觉憋闷气短,喘不过气。”
“老太太呢?”时镜问。
那老太太瞧着年纪不小,看着精神头也不错,不像撞鬼的样子。
“老太太近日清减了许多。”灵鸢答。
可见原先精神头要更好。
“方家请过几拨风水师,改过布局,换过朝向,连老太太都搬过一次院子。方景同自己也总觉得挤得慌,便不断购置邻舍,可搬过去后依旧觉得拥挤,于是买了一家又一家。”灵鸢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据说,他正计划着重新修建宅子。”
“还有,宅内物件时常无故遗失,日常用度常需备双份。近一月来,夜间丢失的东西尤其多。”
“所以副本入口在晚上?”发牌恍然大悟。
时镜颔首,对灵鸢道:“辛苦了。”
脖子上的冷气还在吹。
感觉分外熟悉。
当年,她夜入破旧居民楼,被一女鬼挂在背上时,那女鬼就是这么对着她脖子吹的!也不能说是对着她脖子吹,准确来说是对着她的肩膀吹。
所谓肩头三把火,有些灵异副本里,玩家身上常常会因为规则真的生出三把火来,因而成为对抗鬼的软肋。
“等着。”
没入副本的时镜被鬼欺!
姬珩回到屋里时,看到的就是时镜阴沉的脸。
他吓了一跳,抵着门道:“怎、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忽然抬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不过片刻,他双眼渐渐瞪大,声音发颤:“时、时镜,有、有东西……”
有东西吹他脖子!!!
时镜顿时觉得平衡了。
“没事,别回头啊,”她语气轻松,“不过是只鬼罢了。”
“鬼?!!”姬珩惊得差点跳起来,又慌忙捂住嘴,“救、救命啊!”
时镜被吹了半晌的郁气一扫而空,颇有些愉悦地道:“没事,它也就吹吹你,干不了什么。你要不坐会,背久了鬼也会腰酸背痛。”
姬珩:“……。”
“他好像要吓晕过去了。”发牌善意提醒。
“勇敢,阿珩,”时镜鼓励道:“撑到晚上,我就帮你把它揪下来。”
姬珩欲哭无泪。
鬼啊。
有鬼挂他身上,他还得带着到晚上……
他僵硬地挪到时镜旁边的椅子坐下,试图跟鬼沟通来自救:“你、你是不是方家害死的?你先下来,我们有话好说,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要不我给你烧纸钱?”
“你在阳世可还有未了的心愿?我帮你完成!”
“求你别吹了……我害怕……”姬珩的声音带上了绝望。
时镜默默整理着自个的驱鬼用品。
都是昨夜里从浮珏那买的。
用杨柳街扒拉来的小摆件换的,那些小摆件都没有被西门璇添入程序,都是死物,但款式却是多种多样。
她只是让云澈去问了下浮珏。
浮珏就同意要了。
就这样,她换来了不少小道具,虽然等级都不高,但能驱鬼就是好道具。
什么黑狗血、白糯米、铜钱绳、纸钱、镜子啥的,白天用不上,说不定晚上就用上了。
她问姬珩:“你晚上跟我进副本吗?”
姬珩来之前是决定要跟时镜进副本的。
他宁可去副本里一惊一跳,也不想在副本外拜祖宗提心吊胆。
但……
“这个副本也都是鬼吗?”
时镜点了下头,“可能还不少。”
姬珩看向那桌上的大堆东西,“都是……被方家害死的人?”
他手中已搜集了方景同大量罪证,桩桩件件都沾着血。
时镜轻耸了下肩。
“谁知道呢。”
姬珩抿唇,“我会还他们以公正。”
“死人得不到公正的,受害者死亡那刻就已经失去了追求正义的机会。”
比如崔三娘,就完全不在意过去,只想亲自动手让方景同死。
但现在她不在副本,三娘出不来。
时镜整理着符纸,“可你给了世人真相,减少相同事件发生概率,避免再有受害者,这同样很重要。”
她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
入夜。
姬珩去赴方家家宴。
时镜因“身子不适”,就留在院里。
或许是因为姬珩离开,那只鬼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吹她的后颈。
时镜默默在心里给这只鬼戳了一百零八刀。
与灵鸢交代几句,换了身利落的衣裳,悄然出院,身影没入方家宅邸沉沉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