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不了多久。”
劼一表现的十分安静。
人之将死，往事回首不过是过眼云烟，所有仇怨不及眼前说话之人。
争一辈子，恨辈子，最后看透，简简单单才是人生。
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我劝你放下。”
劼一是最关注李象的人，知道李象有执念，也是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东宫。
东宫给出的对策是彻底击垮李象，让他走上父亲老路。
计划成功，李象像李承乾一样。
“真有趣，害我的人是你，想救我的人是你。”
李象自嘲般道，刚穿越之前他真的想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他腿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放弃吗？
凭什么？
自古套路得人心吗？
他李治凭什么？长孙无忌凭什么？那些参与谋害父亲的人凭什么？
他李象生下来就是为了吃苦吗？
不服才反抗，活不下去才会拼命。
哪怕是死，李象也要死在那条路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劼一很想让李象听他的劝告。
不要说李象，就算是李象的父亲活着也不可能改变，改变现状的代价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我一定要治好腿，我一定要去长安问问，为什么？我要他们跪在太子坟前，我要他们的子女跟我过一样的日子。”
李象说的平静。
劼一听的心惊肉跳，黑化的李象让他不寒而栗。
不再劝，拿起扫把轻轻扫着地，此时他的内心是愧疚的，冤有头债有主，他不该把所有恨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
李象微微一笑，把曾经的仇人留在身边很有趣。
孙神医归来，见劼一在扫地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有话要说，劼一自觉向外走。
体验李象走路有多艰辛，雪夜里，拖着一条腿去县衙需要多大毅力。
“无妨，说吧。”
李象道。
“药水已经给他们用上，一人浑身起红疹，继续用药吗？”
孙神医道。
“那人不需要再用。”李象道，应该是过敏。
“好，还有二十多个和尚求你救命。”孙郎中又道。
停顿下又道：“扎腿吗？”
“嗯，债要还清，欠我的一定要还。”
李象道。
不是咱的，咱不要，欠咱的一定还，他可不想夜里睡不着想起曾经的不忿，这种内耗很不好。
“我去办，那些财务装了一马车，怎么办？”
看向劼一，劼一房间里还有不少。
“劳烦孙郎中去取。”
劼一抱拳道。
孙郎中看向李象，这件事需要李象点头。
“换些马，剩下的留着。”
李象道。
早晚要去长安，要未雨绸缪。
“我这就去办。”孙郎中快步出门，隐隐有些兴奋。
初看那些人刺腿有些残忍，经历过一次很喜欢那副场面。
劼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与一只小金象放在床边，接着扫地。
李象拿起玉。
这块玉是母亲留给他的。
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
把玉放进怀里，又拿起金象。
这是他满月时李世民送给他的。
“送你。”
甩手将金象丢给劼一，劼一没有接，金象掉在地上。
劼一依旧扫地，扫把从金象上划过，金象纹丝不动。
“我想进城看看。”
李象道。
劼一动作停止，走出草房。
不久，牵着马车归来。
李象蹦出房间，坐在平板马车上，这是寺庙的马车。
劼一坐上马车，轻轻拉动缰绳。
马车缓缓行驶，李象躺在马车上被摇晃的很舒服。
三里路对于马来说很短，很快抵达。
进城后，李象坐起身。
打量着小城，砂石路面上有很多石子使马车很颠簸，不如土路舒服。
贞观二十年，大唐已经进入盛世。
百姓应安居乐业。
百姓们贸易十分频繁，每个摊位前都百姓在询问着什么。
“去那个胡同。”
李象手指一根石柱道，王寒从小到大就在这里要饭。
马车进入胡同，因为是白天这里很安静。
前方一盏红灯笼。
“就是这里。”
李象下马车。
劼一把马拴好，二人拄着木棍进入。
“客观里面请。”
油头粉面的老子甩着手帕迎接。
看清二人后脸色有些古怪，一个孩子，一个和尚，两个瘸子。
很快掩盖过去道：“姑娘们出来接客。”
扶着劼一胳膊向里面走。
来到案牍后坐下，老鸨子给二人倒茶。
“我找王双双。”
李象道。
老鸨子凑到李象身边，伸手拨弄李象鼻子一下。
“小小年纪真会挑。”
扬手又道：“双双快出来。”
“来了，母亲您真是的，我还想多睡一会。”
王双双走出房间，很不满走过来。
紧挨着劼一坐下。
劼一挪动身体，他猜到李象因为王寒母亲来这里，这位王双双正是王寒母亲。
“我兄弟王寒，我名叫李象。”
李象道。
满脸轻浮的王双双顿时紧张起来，拘谨做好，低着头。
不争气的落泪，给儿子丢人，
“唉，双双这丫头命苦，生下一个孩子，干我们这行不配有孩子。”
老鸨子用手帕擦擦干爽的眼角。
“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这里。”李象道。
老鸨子的眼泪？
也就能感动她自己。
“我......”
王双双泪水更多。
“郎君说笑，她无依无靠能去哪？”
老鸨子道。
王双双才二十五，这个年纪客人喜欢，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摇钱树。
“闭嘴。”
劼一道。
拔出一把匕首插在案牍上。
老鸨子吓得闭嘴。
“我会为你赎身。”李象又道。
王双双不说话，她知道李象是谁，苦命人才能理解苦命人的难处。
赎身要很大一笔钱，这钱足够五口之家吃十年。
李象也不富裕。
“郎君说笑，帮双双赎身需要二十贯。”
老鸨子忙道。
李象看向劼一。
“我没钱。”劼一十分干脆，二十贯钱能买十头牛，老鸨子心真黑。
王双双藏在案牍下的双手捏在一起。
“你回去拿。”
李象道，没有告诉劼一去哪里拿。
劼一起身向外走。
李象三人静静等待。
劼一归来，将小金象丢在案牍上。
“够不够？”
李象道。
老鸨子双眼冒光，何止是够，足够买下半个妓院。
“郎君大气，怕是找不开呀。”老鸨子把小金象按在怀里道。
李象起身。
“我们走。”
王双双惊喜，没想到真一天能离开这里，本以为要死在这里。
跟着李象向外走。
“慢。”
一个厚重的声音从二楼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