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雾谷的日子,在紧张与平静交织中缓缓流淌。
欧阳毅的恢复速度,让所有知情者都感到惊讶。混沌道基的自愈能力本就远超同侪,加上紫霄养元丹的持续药力、石屋聚灵阵的辅助,以及他自身坚韧到可怕的意志,仅仅数日,他体表的伤口已尽数结痂脱落,留下淡淡的红痕。破碎的经脉在混沌灵力与丹药之力的双重滋养下,大部分已然续接,虽然仍显脆弱,但已能承受相对温和的灵力运转。
最核心的道基修复,才是真正的难点与关键。那布满裂痕的混沌道基,每一次吞吐灵气、自我修补,都伴随着细微但清晰的痛楚,仿佛将破碎的瓷器重新熔炼。欧阳毅不得不放慢修炼节奏,将更多心神沉入道基内部,以《混沌吞天诀》的奥义引导,配合镇魔石的稳定气息,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打磨、弥合着那些裂痕。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却也是对他心性与功法理解的一次深刻锤炼。他能感觉到,修复后的道基,虽然体积未增,但其质地似乎更加凝实、内敛,蕴含的混沌之意也愈发纯粹。
在此期间,林雪晴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她不仅悉心照料他的起居,更凭借着自己的人脉与细致,通过雷朔和风雷阁的渠道,陆陆续续为欧阳毅寻来了一些他所需的资源——几块品质上乘的寒玉髓,一小瓶地脉火莲提炼的精粹,甚至还有两卷据说是从某个古修洞府流出的、提及“混沌初开,万物母气”的残破玉简。
这些资源对欧阳毅的道基修复与修为恢复大有裨益。尤其是那两卷残破玉简,虽然记载模糊,语焉不详,但其中提到的“万物母气”、“混沌源流”等概念,与他所修的《混沌吞天诀》隐隐呼应,让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又深入了一丝。
更让他心中泛起波澜的,是林雪晴某日带回的一个模糊消息。
“欧阳师弟,雷道友今日提及,他师门一位擅长占卜推演的前辈,在推算北域近期变局时,曾偶得天机碎片,提及‘归墟动荡,古路将显,界石有缘者得之’。”林雪晴转述时,眼中带着一丝期待,“虽然语意模糊,但那‘界石’……会不会与你要找的‘世界石’有关?而且提到了归墟……”
欧阳毅心中一震。
归墟!古路!界石!
这三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瞬间将他之前的许多经历与线索联系了起来!陨星涧深处的空间节点通往的“归墟路”,巡天卫前哨站提到的“天庭主干网络节点”,还有那疑似通往更深层归墟的坐标……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归墟深处可能存在的、与“世界石”相关的机缘!
“这个消息很重要!”欧阳毅眼中精光闪烁,“看来,归墟我必须再去一趟。但不是现在。”
他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再去闯那凶险万分的归墟,与送死无异。凝结金丹,是当前第一要务。只有结成混沌金丹,他才真正拥有在归墟深处探索、争夺机缘的资格。
然而,凝结混沌金丹所需的主药“世界石”依旧无影无踪。或许,可以尝试用其他方式替代?或者……先尝试凝结一颗“伪混沌金丹”,待日后寻得世界石再行转化?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他想起《混沌秘典》(序)中关于凝结混沌金丹的阐述,除了世界石作为核心承载混沌大道外,似乎也隐晦提及,若修士对混沌之道的领悟足够深刻,道基足够稳固,或可以自身为炉,引动天地间某种初始之气,强行凝结,但风险极大,成功几率渺茫,且凝结出的金丹可能并不完整,潜力受限。
风险大,潜力受限……但至少是一条路。总比空等那虚无缥缈的世界石要强。而且,他拥有镇魔石,拥有混沌道体,对混沌之道的领悟也在一次次生死边缘不断加深……
“或许……可以一试。”欧阳毅低声自语,心中开始推演这种可能性。他将这个想法与林雪晴简单沟通,林雪晴虽然担心,但见他意已决,便表示会全力支持,并提醒他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除了自身的恢复与金丹的谋划,欧阳毅也没有忘记温养柳青璇的残魂。他每日都会以精纯的混沌灵力,混合寒玉髓的精华,小心渡入冰晶之中。他能感觉到,冰晶内的灵魂波动一日比一日凝实、活跃,那魂影甚至偶尔会传递出清晰的、带着依恋与关切的情感,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动力。
这一日,欧阳毅正在石屋内,尝试着将一丝地脉火莲的精粹与寒玉髓的寒气,以混沌灵力为媒介进行初步的融合淬炼,模拟未来可能需要的“冰火调合、衍生混沌”的炼丹或炼体过程。
突然,石屋外传来了雷朔略带急促的声音:“欧阳道友,林师妹,方便进来吗?有紧急情况!”
欧阳毅与林雪晴对视一眼,收起手中的灵物。林雪晴起身开门。
只见雷朔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快速说道:“刚接到联盟最新密报!青阳门和影煞的人,不知如何探知到了隐雾谷的大致方位,正在调集人手,似乎准备对这一带进行拉网式搜查!齐长老命令,所有人即刻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并准备随时启动应急传送阵,撤离此地!”
敌人,终究还是嗅着味道追来了!
短暂的安宁,即将被打破。而欧阳毅的金丹之谋,也不得不面临提前到来的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