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呛着水浮出泳池,但是又被女佣安进去,圆脸女佣蹲在池边拨弄着池水。
冰冷池水涌入沈清欢的鼻腔,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但是越挣扎越往下沉。
“救命,救命……救。”连吞了好几次水。
女佣在边上嘲笑她:“就你还想成为陆家的女主人?爷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
“你在少爷心中永远都比不上雪宁小姐。”
沈清欢终于摸到泳池的壁沿,顺着往上浮起。大口的喘气,可是因为呛了好几口水,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因为沈清欢力气不支又往下沉。
装死是吧?红发女佣抄起网兜杆往她背上捅。
沈清欢被迫浮出水面时,瞥见三楼窗帘后晃动的火星——陆承渊惯抽的雪茄明明灭灭。
你们在干什么?
管家的声音惊得女佣们僵在原地。老人手里端着描金茶盘,杯中热气蒸腾着熟悉的药香。
沈小姐,当心着凉。管家蹲下身,将浴巾披在她身上。
轻轻落在沈清欢颤抖的肩头,保持着克制的搀扶距离。
红发女佣把狗食盆踢进花丛,“贱人,往后有你好受的。”女佣狠狠瞪着沈清欢的背影。
管家将沈清欢送到门口,便离开了。
“谢谢您。”
管家没有回应,看了一眼她便离开了。
沈清欢蜷进浴缸时,热水漫过脖颈的瞬间,眼眶终于蓄不住泪水。缓缓埋下头,闭上了嘴巴,房间里只有一个身影在抖动。
洗漱好沈清欢裹紧身上的衣服,感觉依旧是很冷。躺在床上,囫囵的睡过去了。
一夜无尽的噩梦,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站在天台,突然坠下沈渊!……沈清欢醒来了。
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铁门撞在墙上的巨响震落墙灰,沈清欢蜷在被褥里,看见红发女佣叉腰堵在门口。
“你是不是有病啊,还不起床,还以为自己是小姐呢!”
“赶紧起床干活了。”
沈清欢撑着青紫手肘起身时,女佣甩来的粗布围裙兜头罩下。
她涂着玫红色甲油的手指戳向墙角的脏水桶:“先把三层楼梯的大理石台阶刷了,刷到能照见你那张丧气脸为止!”
沈清欢跪在雕花楼梯第一级台阶上时,她刚把抹布浸入掺了柠檬酸的热水桶,女佣的鞋尖就踢翻了水桶。
“用热水擦?想偷懒啊?”女佣从后厨拎来两桶还浮着冰碴的水,故意泼在她麻布裙摆上,“少爷最爱干净,得用雪水擦地——可惜现在没下雪,你将就着用冰水吧。”
沈清欢的手被冰水泡得十指红肿,指甲缝里塞满大理石粉末。女佣每隔十分钟往她刚擦净的台阶上倒咖啡渣,其他女佣“不小心”把拖把水甩到她后背。
她只能不停的干活。
正午太阳最毒时,阿珍抱来整筐潮湿的羊毛地毯,每块都沾着红酒渍。
“这些可是陆少爷最爱的波斯地毯,”她揪着沈清欢的头发逼她闻霉味,“要在三点前晒干,少一片毛絮就滚去睡马厩!”
地毯每块重达二十斤,晾衣绳勒破她肩头结痂的烫伤。
日头西斜时,沈清欢被推进尘封半年的西厅壁炉。
女佣扔给她一把秃毛刷:“江小姐最爱在这儿烤栗子,炉膛缝里的灰都得扫干净!”她突然抬脚碾住沈清欢撑地的手背,“用手掏啊,刷子哪够细致?”
炉灰呛得她咳出血丝,指甲在砖缝里劈裂 。
女佣“失手”打翻炭灰盒,黑粉落满她刚换的干净衣裳,在烟道发现江雪宁的发夹,女佣逼她戴在头上。
暮色四合时,阿珍哼着歌扔来一筐带刺玫瑰:“把花瓣摘下来给少爷泡澡——要亲手剥。
花刺扎破虎口旧伤,血珠滴在雪白花瓣上。阿珍突然抢过玫瑰筐:“太慢了!学学江小姐的巧手!”把整把带刺花枝砸向她胸口 。
女佣要求她收集九百九十九片完整花瓣,缺一片就重摘。
月光爬上晾衣绳时,沈清欢在洗衣房搓洗成衫的真丝衬衫。
女佣嚼着苹果倚在门框:“领口要揉二十下,袖扣得用牙刷沾白酒擦——这可是定下的规矩。”
她突然扯过洗好的床单扔进泥地,“哎呀,沾灰了,重洗吧!”
凌晨两点,老座钟的报时声惊飞窗外乌鸦。
沈清欢正要把最后一件衬衫挂上烘架,阿珍突然掀开墙角密封的铁桶。刺鼻的漂白水气味瞬间充斥鼻腔,液体泼溅在湿衣服上腾起白烟。
这才够干净,
就像江小姐走的时候——她故意拉长语调。
子夜钟声响起时,沈清欢瘫坐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月光透过气窗照见墙角一株野草,正从地缝里倔强地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