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相县,县衙后署,新任县尉江河正临窗而坐。案几上堆满了许多卷宗,多是关于境内匪患的呈文与剿匪任务的告示,纸张泛黄,墨迹或浓或淡,透着一股陈腐与拖沓的气息。窗外日光斜照,将他年轻却沉稳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鼻梁高挺,眼神锐利,偶尔掠过卷宗的目光带着审视与思索。
自前日接过县尉印信,江河便一头扎进了这堆文案里。他深知,这小小的下相县虽地处徐州边缘,看似平静,实则水浅王八多,尤其是境内群山连绵,沟壑纵横,向来是盗匪滋生的温床。前任县尉或庸碌无为,或畏首畏尾,以至于匪患越演越烈,百姓怨声载道,连带着官府的威望也一落千丈。
“这些文案……”江河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封面写着“孝廉乡黑风寨劫掠案”,翻开一看,里面除了几句“匪徒凶悍,难以力敌”、“恳请上峰增兵”的空话套话,竟连黑风寨的具体位置、匪众人数、头目姓名都语焉不详,最后赫然盖着前任县尉的朱印,日期已是半年之前。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卷宗扔回案上。这般敷衍塞责,难怪匪患猖獗。身为县尉,主管一县治安捕盗,如此不作为,简直是渎职!
他耐着性子,一本本翻阅,试图从中找到些许有用的信息。大部分卷宗都如出一辙,要么是地方乡绅的哭诉,要么是捕快们敷衍的勘察记录,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寥寥无几。偶有几份标注了“已办结”的,也多是小打小闹,抓了几个小毛贼充数,对于那些盘踞深山、势力已成的大股匪帮,竟是束手无策。
“大人,喝杯茶吧。”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江河抬头,只见一名身着玄色劲装,面容刚毅,腰悬长刀的汉子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此人正是他的心腹亲卫统领,陈到。陈到不仅武艺高强,更兼沉稳可靠。
“叔至,放这儿吧。”江河指了指案几一角,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卷宗,“你看看这些东西,简直是触目惊心。前任县尉留下的,不是政绩,是烂摊子。”
陈到将茶放下,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卷宗,眉头也微微皱起:“大人,匪患不除,下相难安。只是我等初来乍到,人手、粮草、乃至县中吏员的配合,都还是未知数。贸然动手,恐有不妥。”
江河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稍稍驱散了些许烦躁。陈到的顾虑,他自然明白。他现在虽然是名义上的下相县尉,但手下能用的兵,只有他自己带来的那几百私兵——高顺的陷阵营、黄忠的大汉弓骑兵、陈到自己的白毦兵,还有黄舞蝶统领的射声营。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他未来争霸天下的本钱,绝不能轻易折损在这种地方治安战里。
“所以,不能蛮干。”江河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需要‘借势’。借官府的势,借任务的名,既能剪除匪患,立稳脚跟,又能……”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还能赚取一些‘外快’。”
“外快?”陈到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