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轩闻声猛抬头,赫然发现沈言不知何时已端坐在对面。
“沈......沈言,你怎么在这里?”
纪知轩急忙看向曹宽的方向,哪里还能看到曹宽的身影。
“人呢?!”他霍然起身,环顾四周,只见人潮涌动,独独不见了那尾即将入网的“大鱼”。
煮熟的鸭子竟在眼皮底下飞了!一股邪火直冲顶门,纪知轩想也未想,一掌狠狠拍在桌上,怒视沈言:“沈言!你坏老子大事!”
话音未落他便要抽身去追。
沈言未动,指尖在桌面轻轻一叩。
“嘭!”
四方木桌应声炸裂,木屑如蝗激射!沈言却慢条斯理端起茶碗,啜饮一口。
随着他手腕微抬,漫天飞射的木屑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瞬息悬停,尖锐的一端齐刷刷调转,森然指向纪知轩!
纪知轩还未迈开步子,就感觉一股杀意锁定了自己。
他身子陡然僵硬,不敢再动,慢慢扭过头,就看到自己面前,悬空停着无数的木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沈言,你干什么?”
“你这是要杀我吗?”
沈言淡淡道:“你来清风渡口干什么?”
纪知轩怒道:“沈言,你我都是千户,而且我直属于北镇抚司,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沈言不说话,食指动了一下,“唰”,一根木屑瞬间射出,直接洞穿纪知轩右腿。
“啊!”
纪知轩一声惨叫,右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倒在地上。
惨叫声立刻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原本还坐着喝茶的百姓,瞬间作鸟兽散。
跟着纪知轩前来抓人的锦衣卫,立刻围了过来,将二人围在其中。
这些锦衣卫当中很多人见过沈言,看到是沈言坐在纪知轩的对面,不由停下了脚步。
“沈大人,您这是......”其中一人走出来,朝着沈言行礼,然后询问道。
沈言瞥了他一眼,继续盯着纪知轩,“我赶时间,告诉我,你们来清风渡口做什么?”
纪知轩不敢伸手点穴止血,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腿伤口鲜血横流,他忍着剧痛怒道:“沈言,你敢伤我!”
沈言不废话,食指再动,另外一道木屑闪电射出,将纪知轩的左腿洞穿。
双腿被伤的纪知轩再也站不住,“咚”一声跪在了沈言的面前,鲜血从膝盖处流了出来,顺着木板朝着沈言的脚下流去。
沈言脚下不动,那些鲜血却绕过了沈言脚下的区域,流向别处。
纪知轩跪在地上,他这几日在下属面前树立的形象随着这跪倒,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言!”纪知轩紧咬着牙根,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恨意,“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此话一出,周围的锦衣卫脸色瞬间大变。
若是对方是别人,或许会忌惮纪知轩父亲纪纲的身份,不敢下重手。
但对方是沈言啊,你听似忠勇实则挑衅的话,只会引得沈言不快,然后死的更快。
就算纪纲知晓了,也不见得能够帮儿子报仇。
“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沈言说着就站起了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纪知轩的面前。
先前说话的锦衣卫急忙道:“回沈大人,纪千户是带着我们来抓捕彭城郡守曹宽的。”
“褚风,你敢背叛我?”纪知轩怒瞪着褚风喝道。
沈言顿了顿,“为何?”
褚风面露苦涩,拱手道:“沈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沈言垂眸瞥向纪知轩,手掌猛然挥下,直接轰在了纪知轩的后背上。
“咔咔!”两声,纪知轩“哇”一声吐出满口鲜血,烂泥一般趴在了地上。
沈言这一掌直接将他的脊椎打断,并且废去了他身上的功夫。
褚风等人神色大变,“沈大人,您.......”
沈言眼睛斜视,眼中冷意与杀意交织,褚风等人不敢直视,立刻低下头,浑身冷汗岑岑。
沈言一甩袖子,径直离开。
纪知轩趴在地上,口水与鲜血混杂从口中流出,他已经对身体失去了知觉,只有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他以下巴抵地,死死盯着沈言离去的背影,眼中怨毒滔天,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吐不出半个字。
船只甲板上,曹宽将这一切看的真切,眼神思死死地落在沈言的身上。
先前在茶桌上,曹宽有些走神,待他回神的时候,他就要看到了锦衣卫的身影。
所以,借着沈言对纪知轩发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便悄摸着上了船。
在船上,他看到了那些人对沈言极为的恭敬,沈言对纪知轩下手手段狠辣无情,这不禁让他怀疑起了沈言的身份。
就在他思虑沈言身份的时候,沈言已经来到了跟前。
“曹大人?”沈言率先开口。
曹宽浑身一紧,下意识连退数步,后背几乎抵住船舷,死死盯着沈言,声音发颤:“你不是去金陵投奔亲戚的,你究竟是谁?”
沈言淡淡说道:“锦衣卫千户,沈言!”
锦衣卫!曹宽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想也不想,猛地转身就要跃入江中!
但沈言凌空一指封住了他的穴道,“曹大人!你走不掉的!”
曹宽穴道被封,浑身如坠冰窖,他徒劳地奋力挣扎,试图挪动手臂探向胸口——他不会武功,这挣扎只是令脸色憋得紫胀,青筋暴起,徒增痛楚,却动弹不得半分。
沈言淡淡问道:“曹大人,彭城十万百姓被血祭,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闻言,曹宽浑身一怔,瞳孔收缩“你......你知道?”
沈言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所以,曹大人,你去金陵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