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邓婉宁身边的几位,邓麟轩都认识。他们的目光看向邓麟轩,最后落在站在一旁的苏依依身上。那几位朋友见状,都不由得露出好奇的神色。
在这群人中,杨晓婷最先反应过来。她对邓麟轩的童年往事略知一二,记得他有过几个形影不离的玩伴。眼前这个女孩,她确信自己曾在某处见过,可偏偏就是想不起具体是在哪里。
钟凯同样眉头微蹙,盯着苏依依打量。他也有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女孩,可记忆就像蒙了一层薄雾,怎么也清晰不起来。
“轩轩,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吗?”杨晓婷率先开口,语气温柔。
钟凯立即附和:“是啊麟轩,别卖关子了。”
邓麟轩不禁感到诧异。在座其他人不认识苏依依也就罢了,可杨晓婷和钟凯按理说不该认不出来。特别是钟凯,他们曾经一起玩耍过那么多次。
苏依依轻轻凑近邓麟轩耳边,压低声音问道:“说话的这两位是谁啊?”
邓麟轩微微一怔:“你确定不认识那个男生吗?”
苏依依被他这么一问,更加困惑了。她仔细端详着钟凯,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轻轻拨动,却始终无法浮现出清晰的画面。她轻轻摇头:“真的不认识。”
“凯哥,你再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她?”邓麟轩转向钟凯,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钟凯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做了个讨饶的姿势:“真不认识,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
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邓婉宁轻声开口:“这位是苏依依。小时候,就属你俩最照顾轩轩了。”她转向杨晓婷,“晓婷,你大概只在我父母的葬礼上见过她一面,认不出来情有可原。但钟凯,你说不认识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钟凯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顿时绽放出恍然大悟的光彩,指着苏依依惊呼:“苏依依!就是以前常来大院找我们玩,总扎着两个羊角辫的那个小豆丁?!”
他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与记忆中那个矮矮小小、一哭鼻子就喊着找“妈妈”的小女孩判若两人。“我的天,女大十八变,这话真是一点不假!我完全没认出来!”
杨晓婷也莞尔一笑:“经婉宁这么一提,我也有印象了。那时候你还小,可能不记得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晓婷,你叫我晓婷就好了。”她看向苏依依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带着几分怀念。
苏依依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却仍落落大方地微笑着:“凯哥,晓婷姐,好久不见。刚才没认出你们,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是我们眼拙。”钟凯爽朗一笑,连忙招呼他们落座,“快坐快坐,别站着了。依依现在是在……?”
“特意回来陪轩轩过生日的。”苏依依轻声应答,在邓麟轩为她拉开的椅子上优雅坐下。
邓麟轩在她身旁落座,整个人的姿态相较于平日的疏离感,明显松弛了许多。他不动声色地将服务员刚送来的果汁推到苏依依面前,那是邓婉宁提前为他点的。自己则端起了原本放在旁边的冰美式,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这个细微的举动被邓婉宁尽收眼底,她唇角微扬,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却体贴地没有点破。
几人很快热络地聊了起来。主要是钟凯和杨晓婷询问苏依依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邓麟轩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倾听着。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正眉飞色舞讲述巴黎趣事的苏依依侧脸上,眼神专注。
咖啡厅柔和的光线洒在她身上,将那身鹅黄色连衣裙映衬得愈发鲜亮夺目。她说话时习惯性地用手势辅助表达,灵动的眼眸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整个人宛如一朵沐浴在阳光下的向日葵,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所以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杨晓婷关切地问。
苏依依端起果汁轻抿一口,长睫微垂,随即抬眼笑道:“这次不回去了,准备在国内上大学,手续都快办妥了。”
“那太好了,以后可以常聚。”钟凯接过话头,又看向邓麟轩,“麟轩,暑假有什么安排?”
邓麟轩尚未回答,苏依依已侧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他,语调带着几分俏皮的威胁:“哎,你可是答应了我的,这几天要陪我逛逛,不能反悔哦。”
邓麟轩迎上她期待的目光,淡淡“嗯”了一声,既是对她的回应,也间接回答了钟凯的问题。
邓婉宁适时打圆场:“麟轩确实该放松一下了,平时把自己绷得太紧。依依回来得正好,有人能治治他这工作狂的毛病。”
又闲聊片刻后,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人一同起身离开咖啡厅,前往三楼的宴会厅。
走出咖啡厅,苏依依很自然地与邓麟轩并肩而行。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她的注意力明显更多地放在他身上。偶尔因为钟凯说的某句玩笑话,她会笑着转头去观察邓麟轩的反应,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钟凯回头看了眼这对并肩而行的年轻人,凑到邓婉宁身边压低声音笑道:“婉宁,我看依依妹妹一回来,麟轩身边总算多了点‘人气儿’。”
邓婉宁也回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语气温和:“是啊,依依性格开朗,有她在,麟轩也没那么沉闷了。”
回到三楼宴会厅时,里面已比先前热闹许多。受邀的宾客陆续抵达,衣香鬓影间,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侍者端着香槟在人群中穿梭。
邓麟轩一踏入这种正式场合,周身那层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便不自觉地弥漫开来。他微微侧头,对苏依依低语:“我去打个招呼,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
“我正好也要去跟他们说几句话。”苏依依立刻接话,脚步轻快地跟上他,保持着与他一致的步调,脸上漾着自然的笑容,“反正我也没事做。”
邓麟轩没再说什么,默许了她的同行。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略显拥挤的人群,走向正在与几位宾客寒暄的邓婉宁。璀璨灯光下,少年身形挺拔,气质清冷如月;少女步伐轻盈,明艳如朝阳。他们虽未有亲密接触,但一冷一热,一静一动,并肩同行的身影却莫名地吸引了不少目光。
苏依依微微抬起下巴,笑容得体从容,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邓麟轩周围,如同行星环绕着它的恒星,在喧嚣的人群中自成一道静谧而和谐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