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彻底沉默了。
他看着文心澄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叙事能力,讲得如痴如醉的,也没好意思打断他。
怎么说,这似乎很出乎意料又好像没有很让人惊讶。
因为他一直都隐约感觉到文心悠出身不简单,家里就算是农民也不是一般的农民。
倒不如说,现在这个发展反而让他感觉接受程度更高。
但问题是,暗恋对象一跃成了豪门小姐,他的身份就从勉强还能匹配上的普通男人变成想吃天鹅肉的凤凰男了啊!
他支起手,脸色凝重,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过的大脑开始艰难地风暴。
心满意足地过了说书先生瘾的文心澄喝了口啤酒润喉,余光打量着眼前沉默的男人。
不会这就怂了吧?他已经尽量用轻松愉快的风格来讲了,为了照顾到他的心情还没说那些更脏的。
虽然他知道一个特种兵看那些东西看得比他吃的饭还多,但这不是为了姐姐吗?
为了不让潜在姐夫觉得他们家太吓人,方便把人骗……不,哄进门,他这个做弟弟的也是煞费苦心。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家明语一样心脏强大还善解人意的。
于是文心澄一边嘬酒,一边看掌心电脑,一边耐心地等他沉思完开口。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文心澄:“……”
这个人怎么做到一个小时保持一个姿势不带动的?难道突然死了吗?
文心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嘿,兄弟,还在吗?下线了吗?”
苏秦抬眼看他,那双天生阴沉的眼睛本就唬人,加上这会儿他心情低落,那视线冷飕飕地一扫过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断眼前人的喉咙一样,看得文心澄毛都炸了。
看他每天跟个退休老头一样在基地里遛狼,都差点忘了他本身才是一头最危险的野狼。
“干、干啥?瞪我干啥?”
文心澄紧张撑着桌子,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姐姐的幸福是一回事,他的命更是一回事啊!
这人到底要干啥?总不会是那种搭讪不成就打人的下流货色吧?而且要打也不是打他啊,有种去跟他姐单挑啊喂!
终于,他开口了:“你们家……”
“……?”
“你们家招婿,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喂”
文心澄真想把铝罐揉巴揉巴砸他脸上,说话大喘气的都给爷爬!
他呼了口气,重新放松坐回凳子上。
“要求估计没有,何况我姐挑人还管这些吗?不过我哥这人不太好相处,说话不太好听,加上年纪大了就有点……”
文心澄冥思苦想,试图找出一个中性词来形容自家大哥,遂放弃。
想不到一点,那家伙的人设就是个笑面虎恶毒公公,又当哥又当爹的男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苏秦也松了口气,还好,他这人要啥啥没有,就是脸皮厚。
骂人难听,再难听能比队长和教官说的难听?
不管是装傻充愣还是看似老实挨骂实则神游天外他都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大舅子喜欢哪种他都行。
再说了,他就是想挨骂也得文心悠同意啊,她要是都同意了他挨两句说还能受不了了?
再再说了,大舅哥肯定是个文化人,骂人肯定也是高级骂,他能不能听懂还不一定呢。
这么一算,要是成功了,那他就是无痛嫁入豪门了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而且他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除了厨艺以外的基因都不会拖后腿,就算不论这个,他也可以给家里当保镖啊!
不当保镖保安也行啊,他不挑,可好养活。
苏秦越想越觉得此事绝妙,简直毫无缺点。
看到他不说话又莫名其妙开始笑,文心澄真是醉了,这个人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艺术里不可自拔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偏偏他姐好像还就喜欢神经病。
文心澄感觉自己这趟多余来,跟个发布任务解说剧情的Npc似的,本想八卦结果就喝了杯酒。
“你就没点什么别的想说的吗?”他不死心地挣扎着又问了一句。
苏秦这才敛了敛笑,“还真有。”
文心澄笑容扩大,往前凑了一点。
“嫁进你们家需要当全职主夫吗?我看电视里都说嫁豪门都得上什么课学持家之类的。”
文心澄笑容消失,一脸冷漠:“不工作?你想屁吃,在我家狗都得干活。”
“哦,那就好,真不让我上班我还不习惯了。”他嘿嘿一笑,一扫不久前的阴霾,从恶狼又变回普通恶犬。
文心澄只觉得这人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但再说下去,他怕这家伙一会儿一股脑地去他姐面前倒豆子,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算了,算了,算他倒霉,小语没有八卦听咯。
“懒得喷,赶紧选一个,我忙着吃饭呢。”
文心澄怄气地把差点忘了的正事儿翻出来,那几张纸啪地拍到他跟前。
好心情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苏秦悠闲地拿起那几张素描图,没想到林明语那么迅速,这么快就设计好了。
不过他翻了几下,好像看不太出区别,就选了一张放到他面前。
“就这个吧。”
文心澄瞄了眼:“这个?为啥?”
苏秦挑眉,指了指腰部的位置,抬着下巴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理所当然道::“紧身,收腰,显肩宽,显腰细,显腿长。”
文心澄:“………………”
哥,你有如此服美役的意识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甚至感觉有被卷到,晚上回去擦点脸霜好了。
结局是文心澄一脸郁闷地走了,回去和林明语大吐苦水,果不其然被狠狠嘲笑。
并发出感慨:“但这话又说回来,苏哥真是个妙人儿啊,搞得我都对他感兴趣了。”
这个话是怎么说回到这来的?
文心澄瞬间炸毛警觉,扑上去抓着她肩膀猛摇:“好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负心女,我要告到中央!”
“好好好,搞搞搞,我们应搞尽搞。”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