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原主的记忆,若曦会拒绝康熙帝的旨意,被盛怒的康熙帝发配到浣衣局,开始长达十年的苦难生活。
为了原主的执念,她必须阻止这一切。
虽不能进宫,但她可以写信给若曦。很快,一封密信就被送进了宫。
浣衣局内,若曦正费力地搓洗着一件太监服。
昔日只为帝王泡茶的大宫女,如今成了最低等的洗衣宫女。
而当她收到姐姐的来信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信中,姐姐希望她接受皇命,嫁给十四阿哥为侧福晋。
若曦读完信,心中发苦。
姐姐信中说八爷不是她的良配,她又何尝不知?
可她心中早已有了别人……
若曦提笔回信,只说自已心意已定,不会更改,望姐姐照顾好自己。
收到回信的苏姝姝叹了口气。
看来,她必须亲自进宫一趟了。
“你要进宫?”
胤禛听到她的请求,皱起了眉头,“如今我远离朝堂,若进宫,怕是惹得皇阿玛疑心。”
“可是,儿子亲手所种的瓜果熟了,给阿玛尝尝鲜不是孝顺之举么?”
苏姝姝说着,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看得胤禛头大。
之前觉得若兰是个淡泊宁静的性子,熟悉后了解到她的肆意洒脱,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聪慧”过人了。
胤禛不是很想应下,却在她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妥协。
于是这日,四爷给皇上献上了自己在庄子里所得的果蔬,倒是让康熙体会了一番天家父子间的亲情。
与此同时,苏姝姝来到了浣衣局。
看着做侍女装扮的姐姐,若曦大惊失色,可又感动不已。
“姐姐,你怎么来了?”
苏姝姝什么话也不说,只把若曦拉去了一旁的僻静处。
“你在信中说你心意已定,姐姐问你,你的心意是什么?”
若曦被问懵了,眼神躲避,闭口不言。
“若曦,你从小就是个跳脱骄纵的性子,如今却这般沉默寡言,小心翼翼,姐姐是心疼你……”
苏姝姝说着,轻轻擦拭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水。
感情牌果然有用……
若曦顿时落下泪来。
“姐姐,我、我有心上人。”
“是四爷?”
“姐姐怎么知道。”若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自然是原主的记忆告诉她的,但苏姝姝不能这么说。
“四爷和我说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你可知今日我是怎么来的?”
若曦闻言更加惊讶了,随即默然。
在她看来,四爷应该十分排斥有关八爷的人和事才对,怎么会告诉姐姐这些事情?
“四爷还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你只有利用……”
“不可能。”
若曦下意识反驳。
四爷怎么可能对自己无意?
何况,四爷怎么可能让姐姐来和自己说这些话?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姐姐,却见对方似乎有难言之隐。
“若曦,你好好想想,在浣衣局的这些日子,四爷可有出现过,可有暗地里帮助你?”
想到这段时间在浣衣局被排挤的日子,还有那个想要与她做对食的公公,若曦的脸色渐渐发白,连眼神都逐渐空洞。
手腕忽的一痛,若曦回过神,看着担忧的姐姐,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姐姐,四爷若是对我无意,怎么可能送我他亲手做的鼻烟壶,还有那只簪子……”
“若曦,你还不明白吗?”
苏姝姝故作气恼,眼尾泛红,“你知道你有多不同吗?身为闺阁女子,你聪明,懂得变通,甚至可以和阿哥们讨论政事……”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他们认识到你的不同,想要为己所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娶你。
之前以为你喜欢十三阿哥,姐姐看得清楚,十三阿哥重情重义,断不会利用你,可你却……”
她顿了一下,看着若曦无措的神色和流泪的眼睛,有些不忍,撇过头去:
“八爷对你有情,你也不愿,如今可看清他的心思了吗?
八爷如此,那四爷呢?”
若曦无言以对。
她只觉得好似有一桶冷水兜头泼下,浑身冰冷。
是啊,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不服管教,惹出了许多事。
这其中,八爷是最清楚的,他最清楚自己的不同……
一瞬间,慌乱、恐惧的心理席卷而来,让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姐姐?”
她想问姐姐是不是也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同,可她不敢,只是一双眼睛红红地看着对方。
苏姝姝怜惜地拍了拍她的手,只说:
“若曦,你只有嫁给十四阿哥,才能让八爷他们放过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四爷,只能是十四爷?”
若曦有些不甘心。
她想去找四爷问个清楚,可却不敢。
“四阿哥如今不会娶你的。
皇上对他有疑心,又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和蒙古和西北权势有关系的你。”
苏姝姝似是叹了口气,“若曦,你还看不清如今的形势吗?
万岁爷将你嫁给十四阿哥自有他的考量,若你执意不嫁,只能在这浣衣局受磋磨。
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样重情义,他会好好护着你的……
若你执意等四爷,那等他能够娶你的时候,只能是万岁爷……”
她止住话头,若曦却明白姐姐的意思。
“姐姐,你让我想一想。”
她要好好想一想,是苦等对自己有可能存着利用四爷,还是嫁给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十四爷。
“好,若曦,你在宫中万事小心。
时间紧,我先走了。”
苏姝姝说着就要转身,却被若曦叫住:
“姐姐,四爷怎么会带你来?”
依四爷那针对八爷的态度,只怕姐姐受了不少委屈。
“我与他说了和离的事。
他与八爷二人争斗不休,为了让八爷难看,他自然愿意帮我。”
听到这话,若曦舒了口气,强笑着开口:“姐姐也要小心些。”
“保重。”言毕,苏姝姝转身离去。
徒留若曦一个人站在那里,冷冽的风贯穿而过,让她的心不自觉地轻颤。
姐姐的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四爷而言是特别的,可现在却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而走出浣衣局的苏姝姝,心中也并不轻松。
她不知能否改变了若曦的命运轨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拥有原主记忆的她,也无法预料了。
远处的宫墙上,一只杜鹃鸟嘶哑地叫着,飞向灰蒙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