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过,张保国觉得屁股都被摔成了八瓣。
怕一松手就忍不住大叫出声,他不敢把手从嘴上拿下来,反倒越来越用力,手指深深陷进脸上的肉里去,痘痘被挤碎了好几个,但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因为屁股上的疼让他眼冒金星。
幸亏是屁股先着地,要不他不死也得残废。
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不敢逗留,一瘸一拐的往回走,打算回家找点药酒揉一揉。
大黄咧开嘴伸出舌头摇着尾巴回到狗窝,一头扎软垫里,满足的打了个呵欠,深藏功与名。
宁巧巧今天刚上工就装肚子疼请假,这种情况大队长也不好说啥,女知青总归是娇贵一些的,反正不上工就没有公分,她都说了不在乎那几个公分了,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很痛快的就准假了。
她也没别的事可做,就是纯偷懒。叫她在知青点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是不可能的,所以没急着回去,百无聊赖的在村里晃悠。
陶酥的房子尽管在山脚下,但是崭新的青砖大瓦房,十分显眼。让人想忽略都难。她走着走着不由自主的就走到陶酥家附近。
宁巧巧下乡这段时间,终于认清现实,这里的条件比她想象的艰苦的多。
每天晚上睡在知青点那个挤了好几个人的炕上,早上起来浑身都疼。
她只能把冬天的被子当作褥子铺在下面,这样倒是不会硌得慌,但是热啊。
每次热的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陶酥的瓦房,住在那样的房子里,一定比住在知青点舒服百倍。
她甚至动过想要租陶酥的房子的心思,只是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陶酥对她印象不好,而且又不缺钱的样子。
到红星大队没几天,她们新来的知青天天在干活的时候听村民们讨论陶酥的事情,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她是真不缺钱。听说还买了新自行车,还总是去镇上买肉吃,还不用干活,每天两筐猪草都是大队长家的小孙子帮她打。
姓陶的那一家人除了老二陶大河家其它三家拿她当个宝贝似的,谁说一句不是都不行。
有一次在别人讨论的时候她说了几句酸话,恰好被路过的陶三叔家的陶武听见了,那男人马上大步来到她面前,黝黑的汉子壮的跟个小山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她说,“这次是警告你,敢说我妹妹的坏话,你是个女的我也照样揍你。”
周围看着的人任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也没人帮她说话。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陶酥她惹不起,至少明面上惹不起。
至于暗地里要做什么,她也不得不谨慎,畏首畏尾,轻易不敢作妖。
她心中百转千回,羡慕的看着陶酥的大瓦房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丑出天际的张保国爬墙头的全过程。
正幸灾乐祸的期待着陶酥倒霉呢,还没高兴几分钟,就见张保国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她略一沉吟,就抬腿跟在了他后面。
张保国觉得他的尾椎骨可能是断了,屁股上的疼痛让他分不出精神来留意四周。
宁巧巧跟着他走出好远,直到出了红星生产大队,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她夹着嗓子怯生生的叫住他,“这位同志,你等一等。”
张保国疑惑的停住脚步,僵硬的转过身来,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一看不是乡下人的女人站在那里,拼命的朝他抛媚眼。
直到这时宁巧巧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一看差点吐出来,一张鞋拔子脸上长满了痘痘,他的脸颊与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痘痘挤挤挨挨,有的顶着白头,有的泛着红肿,皮肤坑洼又暗沉。那些凸起的痘粒像是不甘寂寞的小火山,在他脸上此起彼伏,疼的嘴角抽动时,都能看见痘尖随着皮肤轻轻颤动。
她强忍着恶心,娇滴滴的说,“同志,我是红星生产大队的知青,我叫宁巧巧。”
张保国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过,虽然眼前的这个小娘们长得不如陶酥那贱丫头,身材也没她好,但是送上门来的傻子才会拒绝。
他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实则猥琐的笑容,“宁知青,你好,我叫张保国,向阳生产大队的。你找我有事?”说完挑了挑眉毛,呲着一嘴的大黄牙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宁巧巧。
宁巧巧向来擅长扮柔弱周旋于男人之间博取关注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她十分自然的抬手理了理头发,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语气蛊惑,“你是不是喜欢陶酥,我可以帮你。”
张保国警惕的后退一步,眯起眼睛看着她,不善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宁巧巧倒是镇定,“你不用管我看到了什么,总之我可以帮你得到她。”看对方不信,她分析给他听,“我是红星大队的,又是女的,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不比你一个人容易多了嘛。”
张保国狐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宁巧巧深知这时候不能说实话,给自己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唉,我刚下乡来这里,听说了一些她的事,我是真的同情她。她小小年纪,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太不容易了,总是要找个男人依靠才行。我看你长得好,穿的也不错,家里条件肯定不差,动作敏捷,一身的力气,陶酥嫁给你肯定享不完的福。我这完全是从她的角度为她考虑,都是为她好。”
张保国知道她在编瞎话,居然说自己一身的力气,开什么玩笑,他这一身的力气也不是用来干活的。
打上陶酥的主意一方面是她确实长得好看,他没见过比她还好看的小娘们儿。另一方面还不是因为她有钱,每个月还有抚恤金,等把人弄到手,这些钱都是他的,到时候他吃香的喝辣的,让她天天伺候他,想想做梦都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