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楼的蒸河蟹之前几人都吃过,那道菜就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摆盘的。
那次叶昭给几人分螃蟹的时候,本来是准备从最顶上的天枢开始分,但萧砚铮特意给自己要了最末尾的摇光,萧屿帆也凑热闹要了中间的禄存。
所以两人对此印象深刻。
萧屿帆探头过去:“也叫北斗七星?难道是一家开的?”
萧砚铮撇撇嘴:“可能吧。”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没放在心上,随后开始点自己想吃的。
虽然菜品一样,但这边的规模比尚云楼大,选择就多一些。
几人又点了一些新菜式,等着上菜的功夫,几个孩子趴在窗边看热闹。
“这边人好多啊。”
“是啊,不过北边那条街看着好像更大,人也更多。”
“那咱们下次去那边玩吧。”
“好啊。”
忽然,萧砚铮指着一处:
“那边的人在干什么,他们在打架吗?”
叶昭走到窗边,看过去。
第一眼先看到的是一个贴着封条的大门。
此时那大门前,两个人正拉拉扯扯,周围的人都围过去看热闹。
“任三,你跟我回去!”
任三紧紧抱着赌场门前的柱子,扯着嗓子:
“你滚开,老子不回!”
简元白费力拉扯了好一会儿,但他这几日饿着肚子还日夜抄书不得休息,哪里拉得动这天天走街窜巷游手好闲的混子。
他松开手,喘着气,指着任三:
“你这个畜生,不仅把家产败光,还害得母亲为了给你还债劳碌至死,到现在都快活不下去了,竟还死不悔改!”
他气愤地指着那贴着封条的大门:
“我前日刚给你还完债,今日你又来!
我警告你,我不会再管你了!
而且这里已经被封,你以后都别想再来!”
任三咬牙瞪着他:
“你说抄就抄,你知不知道这赌场背后是谁?没准明天就能开了!”
他嗤了一声,斜眼看着简元白:
“简元白,可别忘了你欠我们家的,当年要不是我爹给你捡回来,你早就不知道死哪条街上了!
我告诉你,你赶紧回去给老子抄书,要是钱不够,就把你那婆娘也给老子卖了,等赌场一开,老子还要进去大赚一笔!”
“你这个畜生!”
简元白气得浑身发抖!
他好不容易成了家,竟还要为这畜生收拾烂摊子,为了给这畜生还债,现在已经害得自己一家人都吃不饱饭。
可这畜生不仅不知感恩,竟还如此厚颜无耻,口出狂言!
要不是念及养父的恩情,他恨不得一刀剁了眼前的人!
他冷笑一声,难得失了风度:
“这赌场抄得好!
我告诉你,新来的安抚史乃是名满天下的神武将军,你还妄想这儿能开门?做梦!”
那任三看着他,眼睛一转,忽然指着他大喊:
“是不是你?你这个小人,是不是你跟官府告的密,害这里被抄!”
他去过好几个赌场,几乎都输,就这里还能赢几次。
而且他今天莫名感觉自己运气好,钱都准备好了,今天一睡醒就来,结果这里居然被抄了!
简元白见他信口开河,本不欲再理他,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是他告的密?”
“唉哟不好说,他当年本来都考上了秀才,据说还有进士之资,要往上考的!却被这任三给连累名声失了机会,听说他开的私塾都被任三给搅黄了,这搁谁能咽下这口气,不怀恨在心?
再说俩人又不是亲兄弟,亲兄弟都不愿意管这破事呢。”
“这么一说……”
简元白头疼地看向任三:
“你莫要信口雌黄!我何时告了状,你怎能污蔑于我!”
任三没有说话,红着眼睛瞪他。
他本来是就想给简元白打发走,但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真相。
平白无故的,那么多劫匪和蛮子,新来的大人不去管那些,先来封这赌场?
定是有人告了状!
他松开柱子,捏起拳头,脸色逐渐扭曲:
“就是你!就是你!都是你害得老子今天赌不了,老子今天运气还好,要是赌了准会赢!一定是你!老子揍死你!”
简元白气得脸色铁青。
但这歹人直直奔他来,他一介书生,哪里打得过,只能慌张往后躲。
人群见这里开始动手,纷纷让开。
简元白向后退几步,慌乱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不等他起身,那任三就要扑过来。
忽然,简元白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往后大力一拽。
这一拽,正好躲开了任三的拳头。
任三眯眼看着眼前的人,莫名感觉不好惹。
他粗着嗓子问:
“你是谁?休要多管闲事!”
柴坚松开简元白,冷冷道:
“你打扰了我们家贵人吃饭,再敢在这里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身后又站过来几个人,齐齐冷眼看着任三。
任三不过是个泼皮无赖,哪里敢硬碰硬,只能狠狠剜一眼简元白,灰溜溜地跑了。
简元白稍稍平复情绪,整理下衣服,拱手道谢:
“多谢阁下解围,在下简元白,不知阁下?”
柴坚看他一眼:“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回去。
简元白看着恩人走进明月楼,知道人家定是非富即贵,自己沾不上,对方也多半不在意他这点小回报。
于是他暗暗叹气,想着那任三,看方向那厮定是又去北边的赌场了。
他摸了摸胸口今天抄书换来的铜钱,满脸愁绪地走了。
柴坚进门:“夫人。”
叶昭点头:“派个人跟过去,不要让人发现,顺便调查一下。”
柴坚:“是。”
说完,他转身出去安排。
雅间内,萧屿帆看看她。
“大嫂,你认识那人?”
叶昭摇头:“不认识。”
萧砚铮歪歪头:“那娘是想让那个人做我们的先生?”
叶昭笑着看他一眼: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要看看那人是什么水平。
你们两个觉得他怎么样?”
萧屿帆回想刚才那个人。
穿得虽然有些寒酸,人也有些过于瘦弱,但是看浑身的气度,确实像很擅长读书的人。
他点点头:“都行。”
左右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先学着看呗。
萧砚铮对此也没有异议。
很快菜上来,几人满足地吃了一顿,就打道回府。
回去时,门口的守卫看见她,上前禀报:
“夫人,今日有几家送来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