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唇角微勾,眸中含笑。她对着两人招了招手,红袍打了个激灵攥住桑余的衣角,声音哆嗦,“大,大仙……”
桑余回头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血尸恨恨开口,“身前一个鬼,身后无数鬼,你说选哪个?”
而后不等红袍有所反应就拖着他往里冲。
临近门口,看着妇人那越来越诡异的脸,红袍沉重的拍了拍桑余,闭紧眼睛躲到她身后,桑余心里怕的不行但想到大吉,她咬牙小心翼翼的举着黑驴蹄子往妇人嘴里怼。
黑驴蹄子怼了个空,径直插到石门上,看着其上栩栩如生的壁画,桑余长长的松了口气,拎出红袍,狂擦额头的冷汗,“身前的是假的,快找机关!”
红袍瑟缩着抬头瞄上一眼,确定是光线原因导致的幻觉后才敢放开桑余。
“大仙,有没有一种可能身后的也是幻觉?”
近在咫尺的血尸很快就戳破了他的侥幸心理。
在门口耽误的这会儿功夫,冲在最前面的血尸已蹿到身前,闻着那刺鼻的血腥气桑余当即推开红袍,身体撞向侧后方的石柱。
肌肤脱落的不停淌血的手臂掠过桑余的发尾,发丝与之接触的瞬间就被腐蚀了个干净,发间的滋滋声听的桑余内心惊惧。
血尸胡乱的摸索着。
红袍踉跄着爬起,身前血尸又逼的他连退数步,他边躲边环视四周,嘴上嘀嘀咕咕念叨完猛地扑向一侧。
他指指桑余身后的柱子又指了指身边,伴随着“三,二,一”的手势,两人同时撞向柱子。
“轰隆”一声,大门从下方裂开道缝,桑余一个滑跪钻了进去。
网友们表示太狼狈没眼看但对比完红袍,他们又满意了。
红袍撞向柱子就被血尸围攻,他东撩西蹿,屁滚尿流的逃跑,凭借着骚气的走位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进门时卡住了,只把脚塞了进去。
桑余拍掉身上的土爬起,抬眼就是两条乱拱的老腿。
听着红袍凄厉的哀嚎,她忙去拽,红袍被拎的措不及防,脑袋狠狠的砸向地面。
待桑余把他拖进去时,人已经没动静了,她抬脚踹了踹,没见他有反应而后果断的把人怼到门缝,双脚抵住他的后背,小心将手探向鼻息。
微弱的呼吸让她堪堪收脚,门缝恰在这时合拢。
伴随着轰的一声,美妇人缓缓浮现在灯光尽头。
“咕咚。”
桑余咽了口唾沫,所有血液直冲脑门,她边揉眼睛边拍红袍。
红袍依旧没有反应,妇人又冲她招了招手,阵阵阴风,寒气刺骨,桑余快要哭出来了,“我,我能不去吗?”
妇人猛地向前闪现,阵阵呢喃入耳似是神明的低语又似恶鬼的嘲笑。
桑余被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举着黑驴蹄子疯狂蹬腿后退。
美妇人越靠越近,掺杂着腐朽的熏香充斥鼻尖,桑余又给了红袍一拳,咬牙颤巍巍站起。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去还不行吗!
她拽着红袍的一只脚,心惊胆战跟上妇人。
明明她已经累的半死了为什么要带上这个累赘,设想一下周围环境,这个唯一疑似活人还有些神神叨叨老家伙必须得带上。
最重要的是桑余即使去死也要给自己找个伴儿,凭什么这么恐怖的时候他可以躺平,她要让他陪着自己睁眼就是阴曹地府!
她跟着妇人七扭八拐,踏过密密麻麻的尸骸坑,穿过排列整齐的棺材甚至屏住呼吸夹着胳膊挤出穿着甲胄的阴兵林。
红袍跟在后面被东一榔头,西一颠簸安详的不行。
直播间众人就见自家主播像是突然开了窍般,双目空洞,轻松的在地宫内穿梭。
[今天是愚人节吗?主播不许吓我呜呜呜……]
[傻鱼我承认你有演技了,恢复正常吧算我求你!]
[主播这是被鬼上身了吧,她怎么对这地宫这么熟悉,遇到岔路口都不带犹豫的?就好像知道哪个地方通向哪,哪个地方该绕开?]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呢,好瘆得慌!主播你离那些阴兵远一点,感觉他们眼睛动了啊啊啊啊!]
[我艹又一摞棺材,这个墓正经吗,死人是不是太多了点。]
[妈的!不是在捞鱼吗怎么这么恐怖,我都要吓尿了,桑余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大的狗胆。]
[掀开被子,还以为主播终于走进了阴曹地府,所有的墓都是这样的?太阴森了吧?]
地宫里只有桑余脚步的踢踏声,惊悚之意似要溢出屏幕,网友们提心吊胆的屏息盯着屏幕,生怕突然来个恶鬼突脸。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亮光,美妇人回眸一笑消散。
桑余虽然还是害怕但见到前方摇摇晃晃的火光还是兴冲冲的跑了进去,“有人吗?”
声音戛然而止,桑余抬脚的动作一顿,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噗哈哈哈!果然气氛再怎么恐怖看见物理攻击的一瞬也会底气十足。]
[那刀,那枪,那铲是真的吧?]
[这装备,这气质,啧啧,追过傻鱼直播的应该都知道这绝对是专业的。]
[别人直播间美女换装、帅哥热舞,桑余直播间现场行刑,直播犯罪。]
[这么大排场的犯罪团伙还是在上一次哈哈哈。]
[主播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只要不死就还会蹦哒着去找死。]
[警察蜀黍,我要报警!这有贼,盗墓贼!]
[没人在盗墓贼脸上看见恐惧吗?我感觉他们脸上没有被发现的惊慌,气急败坏,只有对生的渴望和看见鬼的惊悚。]
[盗墓贼:没人告诉我在开棺之前就会遇见鬼啊!]
[盗墓贼:这么灵活的粽子绝对有实力!]
[主播快上,吓死他们!]
网上热热闹闹地宫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一伙装备齐全,分工明确的盗墓贼九死一生闯进主墓室,正准备庆祝大获全胜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一抬头。
乱七八糟,狗啃过的头发,乌漆麻黑糊的看不清面容的五官,破破烂烂的红色血衣,身上背了个破包,脖子上挂了个花圈,腰上缠了个渔网,手里拖了个半死不活的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女人,红衣,墓室。
他们眼睛瞪大,瞳孔震颤,嗓子发干,戒备的望向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