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六十二章.3：潜伏暗线破局与刺杀筹备（1938年6月15日-6月24日）
6月15日午后，上海公共租界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打在大同客栈的青石板上，溅起一圈圈微小的水花。令狐靖远站在客栈斜对面的杂货店二楼，手里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客栈门口的动静——几个穿黑色短褂的日特正围着门口的血迹勘察，佐藤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时不时对着手下呵斥几句，显然还在为凌晨的清剿行动恼怒。
“处长，王新衡传来消息，工部局已经接到日特的报案，说是‘不明人员袭击客栈，抢走重要文件’，准备下午3点派巡捕来调查。”小吴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快步走到令狐靖远身边，纸条上的字迹是用密写药水写的，经过碘酒涂抹后，淡蓝色的字迹清晰可见。令狐靖远放下望远镜，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巡捕来调查是意料之中的事，关键是不能让他们查到咱们的线索。你立刻给刘俊卿发报，让他想办法拖延巡捕的调查时间，最好能把‘袭击者’的身份往‘帮派火并’上引，转移日特的注意力。”
小吴点点头，转身下楼去发报。令狐靖远重新举起望远镜，目光落在客栈三楼的窗户上——302房的窗帘紧闭，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应该是日特在清理现场。他想起凌晨江海生为了抢救“上海防御部署图”，手臂被炸药烧伤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江海生的手臂上已经起了水泡，医生处理伤口时，他咬着牙没哼一声，只是说“只要地图没丢，这点伤不算什么”。
傍晚5点，刘俊卿回电，说已经成功说服巡捕房的探长，把“大同客栈袭击案”归为“青帮与洪帮的地盘争夺”，还伪造了几份“帮派火并”的证人证词，日特虽然不满，却拿不出证据反驳，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结论。令狐靖远松了口气，对身边的周伟龙说：“刘俊卿这步棋走得好，至少能让咱们喘口气，有时间处理三和布庄的后续，还有郑月波刺杀张啸林的筹备工作。”
周伟龙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眼神阴鸷。“这就是张啸林，伪上海市商会副会长，跟日军特高课走得很近，上个月还帮日军拉拢了五个工商界的老板，现在成了咱们锄奸的重点目标。”周伟龙指着照片说，“郑月波已经跟张啸林的亲信杜月笙（注：此处为历史背景关联，符合当时上海帮派格局）的门徒搭上了线，说是想‘投靠张老板，混口饭吃’，对方已经答应下周安排他们见面。”
令狐靖远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张啸林的模样，把特征记在心里：“郑月波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张啸林的人会不会查他的底细？”周伟龙说：“我们已经给郑月波做了假身份，说是‘南京来的商人，因为日军占领南京，走投无路才来上海投靠’，还伪造了南京商会的推荐信，应该没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小李会全程协助他，负责传递情报，一旦发现异常，就立刻终止行动。”
6月16日上午9点，郑月波按照约定，在法租界的“同福茶馆”与张啸林的亲信见面。茶馆里很热闹，三三两两的茶客坐在桌前喝茶聊天，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和淡淡的烟草味。郑月波穿着一身绸缎长衫，手里拿着一个折扇，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看街景，其实是在观察周围的动静——茶馆门口有两个穿黑色短褂的人，手里拿着烟卷，时不时往里面张望，应该是张啸林的保镖。
没过多久，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茶馆，径直走到郑月波的桌前，坐下后开门见山：“你就是郑月波？想投靠张老板？”郑月波点点头，把伪造的推荐信递过去：“是的，我在南京做过几年绸缎生意，日军占领南京后，生意做不下去了，听说张老板在上海罩得住，就想来投奔。”男人接过推荐信，仔细看了看，又打量了郑月波一番：“张老板最近很忙，想见他得等机会。不过你要是有诚意，可以先送点‘见面礼’，让张老板看看你的本事。”
郑月波心里清楚，这是张啸林在试探他，他不动声色地说：“不知张老板需要什么样的‘见面礼’？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男人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张老板最近想在华界开一家赌场，可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老是来捣乱，你要是能把他们解决掉，张老板肯定会重用你。”郑月波点点头，假装犹豫了一下：“没问题，不过我刚来上海，对地形不熟，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摸清那些小混混的底细？”男人答应了，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说：“三天后我来这里找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男人走后，郑月波立刻起身离开茶馆，按照约定的暗号，在街角的电线杆上贴了一张“租房启事”——这是他与小李的联络信号，意味着需要见面传递情报。下午2点，小李在法租界的“永安百货”门口与郑月波碰面，两人假装逛商店，低声交谈。郑月波把与张啸林亲信见面的情况告诉小李：“张啸林想让我去解决几个小混混，应该是在试探我的底细，我该怎么办？”
小李想了想，说：“不能真的去打杀小混混，万一被巡捕抓住，会暴露身份。咱们可以找几个青帮的线人，让他们假装是‘被解决掉的小混混’，躲起来几天，再让张啸林的人看到‘现场’，这样既能蒙混过关，又不会出人命。”郑月波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小李又说：“另外，我已经摸清了张啸林公馆的守卫情况——公馆周围有十个保镖，分两班值守，换岗时间是上午10点和晚上10点，张啸林每天下午4点会在书房喝茶，这是刺杀的最佳时机。”
6月19日上午，郑月波按照约定，在“同福茶馆”与张啸林的亲信见面。他假装疲惫地说：“那几个小混混已经解决了，我把他们绑起来，送到了郊区的废弃仓库，估计几天内不会出来捣乱。”男人立刻派人去核实，回来后说“仓库里确实有几个被绑着的小混混”，对郑月波的“本事”很满意，当即决定带他去见张啸林。
下午3点，郑月波跟着男人来到张啸林公馆。公馆很大，门口有两个石狮子，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走进客厅，张啸林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手里拿着一个紫砂壶，旁边站着几个保镖。郑月波立刻上前，假装恭敬地说：“张老板，久仰大名，我是郑月波，特意来投奔您。”张啸林抬起头，打量了郑月波一番，说：“听说你在南京做过生意？懂不懂经营？”郑月波说：“略懂一些，要是张老板有需要，我可以帮您打理赌场的生意。”
张啸林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让手下给郑月波倒了杯茶。郑月波接过茶杯，假装喝茶，其实是在观察书房的位置——书房在客厅的东侧，门口有一个保镖，窗户对着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假山，适合撤退时躲藏。他还注意到，张啸林的腰间别着一把手枪，显然警惕性很高。
聊了大约一个小时，郑月波借口“还有事要处理”，起身告辞。离开公馆后，他立刻与小李碰面，把公馆的布局、张啸林的作息和守卫情况详细告诉小李：“张啸林每天下午4点在书房喝茶，书房门口只有一个保镖，窗户对着院子的假山，撤退时可以从窗户跳下去，躲到假山后面。不过他腰间别着枪，行动时要格外小心。”小李点点头，说：“我会把这些情况汇报给周区长和令狐处长，制定详细的刺杀计划。另外，周区长已经安排孙亚兴行动组在公馆附近埋伏，一旦行动开始，就负责接应你撤退。”
6月20日上午，周伟龙和令狐靖远在平安里的阁楼召开会议，研究刺杀张啸林的计划。令狐靖远说：“刺杀的最佳时机是6月25日下午4点，那天张啸林要在公馆举办‘商会座谈会’，邀请了很多工商界的老板，现场人多眼杂，方便行动和撤退。郑月波可以以‘送字画’为由进入书房，趁张啸林欣赏字画时动手；孙亚兴带3名队员在公馆门口的茶馆埋伏，一旦听到枪声，就立刻冲进去接应；小李负责在公馆对面的楼上观察，用望远镜传递信号，一旦发现守卫异常，就立刻通知郑月波终止行动。”
周伟龙补充道：“我已经让刘俊卿协调巡捕房，在6月25日下午4点到5点之间，让巡逻队绕开公馆周边，给咱们留出行动时间；王新衡则绘制了公馆的详细布局图，标注了撤退路线和埋伏点；另外，我们还准备了烟雾弹和微型冲锋枪，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能有火力支援。”
会议结束后，令狐靖远让小吴给郑月波发报，告知他刺杀计划的详细内容，让他做好准备。郑月波收到电报后，开始练习“送字画”的动作——他把一把小巧的勃朗宁m1906手枪藏在字画的卷轴里，练习如何快速抽出枪，瞄准目标。他还反复模拟刺杀后的撤退路线，从书房窗户跳到院子的假山后面，再沿着围墙爬到街上，坐上接应的黄包车，整个过程需要在30秒内完成，不能有丝毫差错。
6月24日上午，令狐靖远和周伟龙来到法租界的“老上海修车行”，检查刺杀行动的准备工作。老张和老李已经准备好了三辆黄包车，停在车行的后院，黄包车的座位底下藏着微型冲锋枪和烟雾弹；孙亚兴行动组的队员们也已经到位，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短褂，扮成“茶馆的伙计”，手里拿着毛巾，假装擦桌子，其实是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令狐靖远走到孙亚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行动关系重大，张啸林是日军的重要帮凶，除掉他，能打击日军在上海的嚣张气焰，也能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工商界老板不敢投靠日伪。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优先保障郑月波的撤退，一旦遇到危险，就立刻放弃行动，不能硬拼。”孙亚兴点点头，说：“处长放心，我们已经演练了很多次，保证完成任务。”
下午3点，郑月波按照约定，带着一幅伪造的“郑板桥字画”，来到张啸林公馆。公馆门口已经停了很多汽车，都是来参加“商会座谈会”的工商界老板的。郑月波跟着人群走进客厅，看到张啸林正和几个老板聊天，他立刻走上前，恭敬地说：“张老板，我听说您喜欢字画，特意给您带来了一幅郑板桥的画，希望您能喜欢。”
张啸林接过字画，笑了笑：“你有心了，走，到书房里去，我好好欣赏一下。”郑月波跟着张啸林走进书房，书房里很宽敞，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桌子上放着一个紫砂壶和几个茶杯。张啸林让郑月波把字画展开，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仔细欣赏。郑月波慢慢展开字画，手悄悄摸向卷轴里的手枪——就在这时，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张啸林的保镖进来送茶。
郑月波心里一紧，立刻收回手，假装整理字画。保镖放下茶杯，看了郑月波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书房门。张啸林继续欣赏字画，嘴里还念叨着：“这幅画不错，笔法很细腻，确实是郑板桥的风格。”郑月波抓住机会，猛地从卷轴里抽出枪，对准张啸林的胸口：“张啸林，你投靠日军，做尽坏事，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
张啸林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想要摸腰间的枪，可已经晚了——郑月波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打在张啸林的肩膀上，张啸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郑月波立刻转身，打开书房窗户，跳了下去，落在院子的假山后面。院子里的保镖听到枪声，立刻冲了过来，对着假山开枪。郑月波躲在假山后面，扔出一颗烟雾弹，烟雾瞬间笼罩了院子，他趁机沿着围墙爬到街上，坐上接应的黄包车，快速离开了公馆。
孙亚兴行动组在茶馆里听到枪声，立刻冲了出去，对着公馆门口的保镖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掩护郑月波撤退。双方展开激烈的枪战，孙亚兴的队员们凭借着熟悉的地形，边打边退，很快就撤离了现场。
晚上8点，郑月波安全回到平安里的阁楼。令狐靖远和周伟龙立刻迎上去，检查他有没有受伤。郑月波摇摇头，兴奋地说：“张啸林被我打中了肩膀，应该活不成了！我按照计划，从书房窗户跳下去，躲在假山后面，扔了烟雾弹，然后坐上黄包车撤退，一路上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危险。”
令狐靖远和周伟龙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周伟龙立刻让小吴给戴笠发报，汇报刺杀张啸林的成果。戴笠收到电报后，非常高兴，电令嘉奖：“郑月波记一等功，孙亚兴行动组全体队员各奖法币200元，令狐靖远、周伟龙各记大功一次。”
6月25日上午，上海的报纸刊登了“张啸林遇刺重伤，正在医院抢救”的消息，整个上海震动。日军特高课立刻展开调查，封锁了医院周边，抓捕了很多可疑人员，可始终没有查到令狐靖远等人的踪迹。令狐靖远和周伟龙知道，日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须尽快清剿三和布庄的日特据点，然后撤离上海，避免被日特发现。
上午10点，令狐靖远和周伟龙召开会议，部署清剿三和布庄的行动。令狐靖远说：“根据之前的情报，三和布庄的老板山本是黑田小组的重要成员，负责传递日军码头调度情报，布庄的后巷有个暗道，通向租界外的日军仓库。我们分两路行动：孙亚兴带4名队员，扮成‘买布的商人’，正面进店，控制山本和伙计；赵良带3名队员，从后巷暗道潜入，堵住日军仓库的出口，防止日特逃跑；老李带两个车夫，在布庄门口的街上等着，一旦听到枪声，就用黄包车堵住布庄的门，防止日特从正门逃跑；余玠的电讯组则监测布庄周边的电波，防止日特向外发报。”
周伟龙补充道：“刘俊卿已经查明，山本每天中午12点会去布庄对面的面馆吃饭，我们可以趁他吃饭的时候行动，这样能减少阻力。另外，布庄里的伙计都是山本的亲信，可能会有武器，行动时要格外小心，尽量抓活的，从他们嘴里套出更多关于黑田小组的情报。”
中午11点30分，孙亚兴行动组抵达三和布庄附近。布庄位于华界的南京路上，门口挂着“三和布庄”的招牌，里面挂着各种颜色的布料，山本不在店里，只有两个伙计在整理布料。孙亚兴走进布庄，假装看布料：“老板，有没有上好的绸缎？我要给我老婆做件衣服。”伙计抬头看了看孙亚兴，说：“有，在里面的架子上，你自己去挑吧。”
孙亚兴走到里面的架子旁，假装挑布料，其实是在观察布庄的情况——布庄里的家具很旧，柜台后面有个衣柜，应该就是暗道的入口；两个伙计看起来很警惕，时不时往门口张望。孙亚兴对身后的队员使了个眼色，队员立刻上前，控制住两个伙计。孙亚兴则走到柜台前，打开抽屉，搜出了5张日军码头调度表和5支步枪。
中午12点，山本从对面的面馆吃完饭，走进布庄。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伙计被控制住，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跑。孙亚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山本，别跑了，你已经被包围了！”山本挣扎着，想要摸腰间的枪，可孙亚兴的队员已经把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他只能放弃抵抗。
孙亚兴让队员把山本和两个伙计绑起来，然后开始搜查布庄。队员们打开柜台的抽屉，搜出了更多的日军码头调度表和密写药水；打开衣柜，发现了暗道的门，门是用木板做的，上面有个暗锁。孙亚兴让队员找来了钥匙，打开暗锁，推开暗道的门，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一条狭窄的通道。
赵良带着队员从后巷暗道潜入，正好遇到从通道里出来的两个日特——两人穿着灰色工装，肩上扛着沉甸甸的帆布包，包角露出半截步枪枪管，帆布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从日军仓库搬运完物资回来。见赵良等人突然从暗处冲出，两个日特瞬间僵在原地，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眼神里满是惊慌却又强装镇定。
赵良身后的队员李虎反应最快，左脚向前一跨，挡住通道出口，左手扣住左侧日特的手腕，右手肘狠狠顶在对方胸口——日特闷哼一声，胸腔像是被重锤砸中，张嘴喷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帆布包“咚”地掉在地上，里面的日军码头调度表、加密电报本散了一地。右侧日特见同伴被制，握着匕首就朝赵良刺来，刀刃在通道壁油灯的光线下闪着冷光。赵良侧身避开，左手抓住对方的小臂，右手顺着对方的手腕往下一压，“咔嚓”一声脆响，日特的手腕关节被拧脱臼，匕首“当啷”掉在泥土里，人也疼得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地面直冒冷汗。
“说！仓库里还有多少人？军火藏在哪？”赵良蹲下身，用日语喝问，声音冷得像通道里的寒气。脱臼的日特咬着牙不说话，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另一个被李虎按在地上的日特则眼神闪烁，目光在散落的调度表上扫来扫去，显然在权衡利弊。李虎见状，从帆布包里翻出一本印着“特高课”字样的加密手册，晃了晃：“再不说，我们就把这手册交给法租界巡捕房——你们特高课的人，应该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落在巡捕手里吧？”
这句话戳中了日特的软肋。被按在地上的日特浑身一颤，终于开口：“仓库里还有三个同伙，在看守一批步枪和手榴弹，藏在仓库最里面的地窖里……转运时间定在6月28号，用‘福顺号’运去武汉。”赵良心里一沉——“福顺号”再次出现，看来日军是铁了心要通过这艘船往武汉输送军火，支援即将打响的武汉会战。他立刻让队员用绳子把两个日特绑紧，嘴里塞上布条，防止他们喊叫，然后捡起地上的调度表和加密手册，对李虎说：“你带两个队员押着俘虏先回布庄，我去仓库看看，确认军火位置就撤。”
李虎刚想阻拦，说“太危险”，通道深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头顶的泥土簌簌往下掉——是仓库里的日特听到动静，正用撬棍砸通道的支撑木，想把通道堵死。赵良不再犹豫，从腰间掏出手枪，对李虎说：“快撤！我随后就到！”李虎只能带着队员押着俘虏往布庄方向跑，赵良则贴着通道壁，借着油灯的微光往仓库摸去。
通道尽头是一扇铁皮门，门后传来日特的吆喝声，夹杂着搬运木箱的“嘎吱”声。赵良屏住呼吸，慢慢推开一条门缝——仓库里堆满了木箱，三个日特正围着一个地窖口，手里拿着撬棍，似乎准备把地窖里的军火搬出来。赵良瞄准离门最近的日特，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日特应声倒地，剩下两个日特惊得魂飞魄散，一个往地窖里钻，一个抄起地上的步枪就往门口射击。子弹擦着赵良的耳边飞过，打在通道壁上，溅起一片泥屑。
赵良立刻缩回身子，往门后扔了一颗烟雾弹，灰白色的烟雾顺着门缝钻进仓库，很快就弥漫开来。他趁机冲进仓库，看到往地窖里钻的日特正想盖地窖盖，立刻冲过去一脚踹在对方背上，日特“扑通”掉进地窖，里面传来手榴弹滚落的“哗啦啦”声。赵良不敢久留，转身就往通道跑，身后传来仓库支撑木断裂的“咔嚓”声——整个仓库要塌了。
他拼尽全力跑出通道，刚回到布庄后院，就看到令狐靖远和周伟龙正站在那里，脸色都很焦急。“里面情况怎么样？”周伟龙快步上前，扶住赵良的胳膊——赵良的裤腿被仓库的木屑划开一道口子，小腿上渗着血，却浑然不觉。“仓库里有三个日特，地窖里藏着军火，我已经把他们引开了，仓库应该塌了，军火暂时运不出去。”赵良喘着气，把手里的调度表和加密手册递给令狐靖远。
令狐靖远接过资料，借着布庄里的煤油灯仔细看——调度表上清晰标注着“6月28日 上海3号泊位 ‘福顺号’ 军火转运至武汉”，加密手册里还夹着一张纸条，写着“武汉黑田小组残余人员接应暗号：‘茶叶新到，需晾三天’”。他眉头紧锁：“‘福顺号’必须拦截，一旦这批军火运到武汉，对第九战区的防线会是巨大威胁。周伟龙，你立刻给长沙站发报，让他们提前在长沙码头设伏，沿用之前的‘三查机制’，重点检查‘福顺号’的船底暗格；我让余玠的电讯组24小时监测‘福顺号’的通讯，一旦它和武汉日特联系，立刻干扰。”
周伟龙点点头，转身去安排发报。令狐靖远又看向赵良，发现他小腿在流血，立刻让队员找医生来处理：“你先好好养伤，后续拦截‘福顺号’的行动，还需要你这样的骨干。”赵良摇摇头，笑着说：“处长，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能拦住日军的军火，就算再受点伤也值。”
傍晚6点，布庄的清剿行动全部结束——共抓获山本及同伙5人，缴获日军码头调度表12张、步枪8支、手榴弹20枚、加密手册3本，还确认了“福顺号”的军火转运计划。令狐靖远让孙亚兴把俘虏押回秘密据点审讯，自己则和周伟龙留在布庄，整理缴获的情报。周伟龙看着桌上的调度表，感慨道：“这次清剿三和布庄，不仅端了黑田小组在上海的最后一个据点，还摸清了日军的军火运输计划，算是一箭双雕。”令狐靖远点点头，拿起一本加密手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上海特高课临时据点 静安寺路123号”。他眼神一凛：“看来还有漏网之鱼，等处理完‘福顺号’的事，咱们得去静安寺路看看。”
晚上8点，审讯有了初步结果。山本供认，黑田小组在上海的潜伏人员共有15人，其中5人在码头工作，3人在伪政府任职，7人在工商界做掩护，静安寺路的临时据点是特高课为了接应“福顺号”临时设立的，里面有2名情报官，负责传递“福顺号”的实时动向。令狐靖远立刻让孙亚兴带队员去静安寺路排查，同时让刘俊卿在巡捕房内部打听临时据点的情况，确保清剿行动万无一失。
6月24日凌晨，孙亚兴行动组按照山本供认的地址，清剿了静安寺路的临时据点，抓获日特2人，缴获电台1部、“福顺号”的实时航线图1张。至此，黑田小组在上海的据点全部被清剿，共抓获日特18人，缴获电台5部、步枪13支、手榴弹20枚、各类情报资料50余份。周伟龙把清剿成果电告戴笠，戴笠回电嘉奖：“沪区反谍成果显着，令狐靖远、周伟龙各记大功一次，孙亚兴行动组全体队员晋升一级。”
上午10点，令狐靖远和周伟龙在平安里的阁楼召开会议，总结近期的行动。令狐靖远说：“连环锄奸行动解决了尤菊荪、伍澄宇、陈德铭三个汉奸，清剿行动端了黑田小组在上海的所有据点，现在只剩下拦截‘福顺号’和后续的潜伏人员排查。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日军特高课肯定还会派新的情报人员来上海，我们的防谍工作还要继续加强。”周伟龙点点头，补充道：“我已经让刘俊卿和王新衡加强情报收集，重点关注日军在上海的新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汇报。另外，郑月波刺杀张啸林虽然没成功，但也让张啸林受了重伤，短期内无法再为日军效力，算是削弱了日军的势力。”
会议结束后，令狐靖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放晴的天空——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上海的街道上，同兴车行的车夫们正在拉客，吆喝声此起彼伏；杂货店的吴老板正在门口整理货物，时不时和路过的邻居打招呼；几个学生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地走过，手里拿着抗日宣传的小册子。他想起这半个月来的行动——戴祉裕为了锄奸牺牲，江海生、赵良为了抢情报受伤，还有无数像老张、老李这样的普通百姓，默默为反谍工作付出，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他从怀里掏出《华中防谍工作章程》副本，翻开扉页，上面“防谍非一人之功，乃万民之责”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知道，抗战的路还很长，日军的阴谋还没彻底粉碎，但只要有这些人一起努力，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打不赢的仗。他拿起桌上的电报，开始给长沙站发报，详细安排拦截“福顺号”的细节——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在长沙码头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