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贺婕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家的味道,混合着木地板的木质清香、沙发套的布料气息,还有父母身上特有的温暖味道。
客厅里,电视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映照出沙发上两个依偎的身影,父亲靠在母亲的肩头,两人都已经睡着了。
贺婕的脚步声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穿着软底拖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她还是注意到母亲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终究还是没有睁开眼。
她站在原地,看着父母熟睡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自觉地微微发热。在自己重生回来这么久,父母不顾自己疲惫的身体,靠在一起小憩,连个正式的床铺都不愿意去,而坐在客厅等着自己归家的场景已经只存在回忆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了。
贺婕刚伸出手,想替贺母捋一捋她散落的碎发,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母亲额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就看到贺母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那双眼睛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却第一时间锁定了贺婕的身影。
小暖,你回来了。贺母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难掩其中的欣喜。她转头看向靠着自己的贺父,用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老贺,你怎么也睡在这里了,快醒醒,咱们家姑娘回来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贺婕的声音很轻,却饱含歉意,还劳累二老在这熬夜等我回来。
贺父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清醒一些。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像是睡久了骨头有些酸痛。小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爸爸给你煮碗面条做夜宵?他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贺婕看着贺父眼睛都没睁开,关切的话语就已经出了口,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她知道,即使自己半夜回家,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爬起来,为她准备最爱吃的面条,就像小时候每次她补习晚归,父亲总会守在厨房,一遍遍地问她想吃什么。
贺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满脸的欲言又止。
贺婕疑惑的看她,妈妈怎么了?您怎么这副表情。
贺母看向贺父,示意他开口。而贺父在自己完全清醒之后,看着贺婕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和小心翼翼:我在公司里听人说十八湾那边出事的是周家的少爷,当时何家跟姜家那几个都在,我记得你跟他们关系挺好,昨晚又一直没回来,这才想着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跟他们在一块,现在看到你无恙,才能让我跟你妈妈放心。
贺婕听到周家少爷这几个字,面上微微一怔愣,但很快恢复了自然,并没有让面前的父母察觉出什么。
她知道父母虽然表面上不问,但实际上一直在关注她的朋友圈和行踪。周鼎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虽然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封锁,但那只是明面上没什么人知道,深市这一亩三分地的,只要家里有点能力的,都能查到内里的消息,父亲又是在轮回坐班,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嗯,我昨晚确实是在医院陪朋友,贺婕斟酌着词句,周鼎出了点意外,我几个朋友也在场,所以就留下来帮忙照应一下。她故意轻描淡写地带过细节,不想让父母过多担心。
说着看着贺母,语带歉意妈妈,我不想让你们太过担忧,才会选择隐瞒,哪知道,还没到24小时,爸爸这边就得到了消息,还害你们那么晚都还在等我。
贺母皱了皱眉,小暖,你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情爸爸妈妈不会过多干涉,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贺母的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严肃,赶紧收住了口。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担心自己的话语会让女儿感到被束缚。
贺父也露出担忧的眼神,盯着贺婕直看。那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情感,担忧、关爱、还有对女儿成长的欣慰与不舍。
半晌后,却是劝起了贺母小暖现在手里握着璧月轩,晚上这种突发状况难免还会遇到,咱们也帮不上忙,还是多在背后支持贺婕就成。
虽然我心里明白,但是做母亲的,总难免会多为女儿担忧一些。贺母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与柔软。忽的伸手轻轻抚摸着贺婕的脸颊,动作轻柔爸爸妈妈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平安。
贺婕眼眶一热,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这双手在近两年里养护的温暖柔软,但还是残留着几分记忆中粗糙,那是妈妈多年来为家庭操劳的痕迹。妈妈,我知道,她轻声说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也会保护好自己,让你们放心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撒娇与承诺的意味。
我记得轮回有租赁保镖的业务,明天要不要我去内部找几个,给小暖安排上?贺父听着贺母担忧的话语,忽的福临心至,像是想到了什么绝佳的主意,眼睛一亮,对着面前的亲人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完美方案。你爸爸现在可快坐到部门主管的位置了,想要租两个保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贺父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似乎想要立刻行动起来,去为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打电话。
贺母听后也是期待地看着贺婕,眼中闪烁着关切与希望的光芒。她微微点头,附和着丈夫的建议:是啊,小暖,现在这个社会,多一份保障总是好的。
可贺婕听后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是学生,这个身份很安全,今天这种情况很少会遇到,如果我真的安全有隐患,会跟爸爸说的,好吗?说着晃了晃贺父的手臂,撒娇道。
贺父无奈的看着她,而贺母还想说什么,贺婕见状,心中一动,走到她身侧,轻轻抱住了她的腰身。这个拥抱自然而然,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每当贺婕感到害怕或不安时,总会这样依偎在母亲怀里,寻找安慰与力量。
她的脸颊贴在母亲的肩膀上,呼吸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气,那是一种混合着洗衣液清香与母亲独特体香的味道,是她童年记忆中最温暖的安全感来源。
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第一时间让你们放心的。贺婕在母亲耳边再次保证。
贺母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伸手环抱住女儿,动作轻柔却坚定。她将下巴轻轻搁在女儿的头顶,闭上眼睛,感受着女儿的温度与气息。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与焦虑都暂时被放下,只剩下母女间无需言语的默契与理解。
好,好,妈妈相信你。贺母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强装镇定。
她知道,女儿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与担当,作为母亲,她能做的,就是给予支持与信任,同时默默守护在身后。
贺母终究还是被贺婕劝的放下心来,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贺婕的肩膀:那快房间洗漱休息吧,你这两天下来,一定也累坏了。
贺父见贺母已经起身,便紧随其上,站在贺母身侧,慈爱的看着贺婕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想吃什么,要不要爸爸给你做小馄饨?
贺婕点头,好啊,我可好久没吃到爸爸的爱心小早餐了,我要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贺母噗嗤一笑,故作恼怒的看着贺婕难不成你这刚回来几天,就已经吃腻了妈妈做的饭了?
怎么会,妈妈的厨艺可是咱们家永远的top.1。这可是爸爸永远比不过的,我这不是担心累坏妈妈吗。说着扬起笑脸看向贺父,你说是吧,爸爸。
贺父顶着母女两人的视线,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贺母听后,笑着打趣道你爸爸自从去了轮回工作,都好久没有在家里开这种玩笑了,一回来不是醉醺醺的要人伺候,就是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这话倒是让贺婕吃惊不已的看向贺父,爸爸,你公司里天天拉着你应酬吗?
贺父笑着摆手,不至于,就是有时候也会出去打打高尔夫,上周我们部门还去马场进行了部门团建呢。
你看你爸这肚子,还骑马呢,上得去马背吗?贺母满脸不信的用眼神蔑了他一眼。
贺父扶着贺母的腰身,半搂半推的把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上楼梯后,转头对着贺婕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回房间休息。
我不就是裤子大了两个码吗,值得你一有空就念叨吗,也不知道在姑娘面前给我留一点面子。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还不让人说了!我就是要让小暖站我这边,给评评理。
……
贺婕听着父母的拌嘴声渐行渐远,那声音穿过楼梯转角,混合着父亲无奈的叹息和母亲佯装恼怒的嗔怪,最终消散在楼道的尽头。
她脸上的笑意如同清晨初绽的花朵,温柔而持久,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幸福的弧度。父母看似平常的拌嘴,实则蕴含着多年相伴的默契与深情,父亲用幽默化解妻子的唠叨,母亲以假装生气维系家庭的轻松氛围,而这一切,都是她成长路上最温暖的底色。
贺婕一夜无梦,睡得格外安稳。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声,感受着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单上的温暖。这一觉睡得深沉而踏实,仿佛将昨日医院里的紧张与疲惫尽数驱散。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抚她的脸颊时,她自然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起床。
贺婕洗漱完,走出房间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厨房里传来轻微的水声和碗筷碰撞的轻响。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贺父的身影,连贺母也不见踪影。
金姐,贺婕见都没见到人,便张嘴喊了喊住家阿姨。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一丝探寻。
诶,诶,在呢。贺婕瞧见金姐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水珠,匆匆从厨房里出来。金姐是韩力推荐来的,据说已经有近二十年的居家经验,自从她来了贺婕家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已经对贺家每个人的习惯和喜好都了如指掌。
此时的她系着一条淡蓝色的围裙,上面绣着几朵小巧的茉莉花,头发挽成一个整洁的发髻,看起来干净利落。
贺小姐,要现在给你煮小馄饨吗?贺先生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都已经包好放在冰箱保鲜了。金姐扬着笑脸看向刚下楼来的贺婕,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而舒展开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动作自然流畅。
贺婕点了点头,我妈妈他们呢,怎么都不在家?她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贺母常坐的那张沙发上有任何坐过的痕迹,茶几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昨晚等待的迹象。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显然对贺家老爷子爱搓麻将的爱好习以为常,早上贺家姥爷想搓麻将,正缺人,就过来喊了贺老爷子两夫妻过去搭伙,贺夫人也一道跟着过去帮忙了。
对了,金姐,贺婕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姥爷他们以往一般打麻将到几点?
贺婕听后笑了笑,走到餐桌边坐下,那麻烦金姐做一份早餐过来,待会儿我过去看看他们战况怎么样。她的语气轻松而愉快,仿佛已经看到了外公和姥爷他们四人坐在一起打麻将的欢乐场景。
金姐听后,答应了下来,转身回了厨房。她的脚步声在厨房瓷砖上发出轻快的声,伴随着厨具的轻微碰撞声,很快就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