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很快拿着吸管回来了,何晨接过吸管,小心地插入水杯,用大拇指暗自压住固定,然后递到周鼎唇边:用这个喝吧,不用摇高床头了,这样对肺部恢复更好。
周鼎接过吸管杯,轻轻吸了一口水,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他看着围绕在床边的朋友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谢谢你们,有你们在,我感觉好多了。
病房内的灯光柔和,洒在几人的脸上,勾勒出青春的脸庞与关切的神情。
周鼎环视一圈,目光在苏然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里有询问,也有探究。苏然,我怎么听说你家带回来那个女孩,闹出不少事?
苏然再一次听到这话,立刻坐直了身体,面上却是撇撇嘴,满脸不屑,她双手抱胸,模仿着母亲的语气,语调夸张而讽刺,那女孩看起来挺懂事,但眼神里那股子算计,我一眼就看穿了,更何况你爸当时的情况,确实推脱不掉。
姜宇靠在墙边,闻言插了一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听家里那些碎嘴子说,那女孩自称是你二叔战友的女儿,父母双亡,挺可怜的。他的语气看似打趣,但眼神却若有所思地扫过苏然,观察着好友的反应。
可怜?苏小双冷笑一声,双手叉腰,一副我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我二叔家什么情况能不清楚?战友?二十年没联系的人突然冒出来,还刚好在二叔公司遇到危机时出现,这剧本也太老套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颇为生理不满。
苏然听着好友们对自己的关心,并不多在意的耸了耸肩,她转过头,看向窗外,语气平淡:不过我懒得管,只要别来烦我就行。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固执,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头发,眼神飘向远方。
苏然的脸色已经没了先前的兴致,楚风瞧见她不高兴了,便抬脚往她身边走来你身体还没好全,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苏然正心里有气,楚风伸头让她发脾气,她也顺势而为,我才刚出来,八小时都没有吧,我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楚风一本正经的道家里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
贺婕站在一旁,看着病房内的话题又转到日常琐事上,她微微一笑,找了个理由:我回去看看青青她们。说完,她向周鼎等人点头示意,然后推门出了病房。
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依然浓郁,却比病房内淡薄许多。
贺婕沿着走廊朝两边看了看,没瞧见楚樱的身影,此刻似乎不在附近。但是,贺婕的目光很快被从电梯迈出来,行色匆匆的简书的脚步声吸引。
他此刻正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专注而深邃,身披医院里统一发放的白大褂,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看起来温和而专业。
简书正对着护士台旁的护士们交代着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注意监测他的心率变化,如果超过每分钟100次,立即通知我。
贺婕站在不远处,等简书停下话头后,才礼貌地走近几步,轻声问道:简医生,楚樱医生怎么一转眼就不见踪影了?
简书转身看到来人是贺婕,脸上扬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那笑容礼貌而疏离,是医生面对患者家属时惯常的表情:老师被手术室叫走帮忙了。他的语气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修饰,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多停留了贺婕脸上几秒,似乎在评估她的情绪状态。
那简医生知道周鼎的真实情况怎么样吗?
简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短暂的光芒,然后微笑道:依着之前出的报告来看,他恢复得比预期还好上几分。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谨,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肺部挫伤没有恶化,脑震荡的症状也在减轻!他顿了顿,从护士台上掏出周鼎的病历本,快速浏览了一下数据,确保信息的准确性,不过接下来两周需要静养,避免剧烈运动。
他的目光落在贺婕脸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但不明显,特别是要避免头部再次受到撞击,这一点非常重要。他强调道,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贺婕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欣慰:那就好,他今天一直很担心自己耽误了课程和社团活动。
简书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镜:青少年总是这样,担心学业胜过担心自己的身体。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透着理解。
贺婕听后答道我会告诉他,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资本,让他注意着些,也会交代好友帮忙留意。
简书见贺婕听进去了,也已经嘱咐完注意事项后,低头看了看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十五分,提醒着他还有多个病房需要巡查:抱歉,我得去查下一间病房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来找我。他的语气中带着歉意,却也透着对职责的坚守。
贺婕点头目送简书又往下一个病房走去。他的白大褂在走廊灯光下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脚步声稳健而有力,逐渐消失在病房区的尽头。消毒水的气味依然弥漫在空气中,却因简医生的离去而多了几分平静的意味。
贺婕正准备转身回病房,忽然听到电梯口那头传来一阵喧闹。那声音起初模糊不清,像是远处传来的闷雷,随后逐渐变得清晰而急促,是皮鞋踏在瓷砖上发出的规律声响,伴随着金属徽章碰撞的轻微响动,以及低沉而有力的对话声。
转眼间,就见两位身形板正的年轻人从电梯间快步走出,直直往护士台而来。他们步伐一致,手臂摆动幅度极小,显示出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或警察特有的行走姿态。
两人均穿着深色警察制服,制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肩章上的银色条纹在走廊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走在前面的人约莫三十七八岁,国字脸,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身后那人稍显年轻,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锐利中带着几分书卷气。
只见走在半步前的带头人,从胸口处掏出证件,动作干脆利落,右手拇指与食指精准地捏住证件边缘,使证件上的信息一目了然。
他向前迈出半步,将证件递给值班护士看了一眼,并以一种公事公办却又不失礼貌的口吻询问道:我们是深市特殊部门的,听说周鼎患者已经醒了,不知道目前他在哪间病房?
值班护士接过证件,手指微微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官方身份震慑。
她快速扫了一眼证件上的照片与姓名,又抬头核对眼前人的相貌,确认无误后,连忙站直身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您稍等,我马上帮您查询。她迅速转身面向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的蓝光映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走在前面的警察微微点头表示理解,目光却已经越过护士台,直接投向走廊尽头的病房区。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在各个病房门牌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不远处站着的贺婕面上。他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却又克制地停住动作,保持着应有的职业素养。
特殊部门?护士台旁的几位护士交头接耳,用着自以为小声的在那议论着,脸上写满了疑惑与好奇。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护士小声嘀咕:深市特殊部门?是哪个部门啊?怎么没听说过?另一位年轻护士则紧张地抓住同事的衣袖,会不会是什么大案子?
走在前面那位被称为特殊部门工作人员的警察听到了护士们的窃窃私语,但并未予以理会。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贺婕的脸上,观察着她,难得见一个年轻姑娘在面对自己,面上却并无半点惧怕,这一发现让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问题。
他再次低头看了眼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二十一分,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性。
请问周鼎患者现在情况如何?前面的警察转向护士,声音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护士快速查阅了电脑上的记录,回答道:患者目前情况稳定,医生说他恢复得比预期好,肺部挫伤没有恶化,脑震荡症状也在减轻。
说完后对着面前的两位官方工作人员指了指方向,您们往这边走到底,门号显示29的就是了,说完后像是反应过来对面跟自己对话的是官方背景的人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多问了一嘴需要我们安排人给您带路吗?
谢谢,我们自己过去就好。前面的警察简短地回应,然后向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迈步向周鼎所在的病房方向走去。
他们的步伐依然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瓷砖上发出清晰的声,在安静的医院走廊中回荡,他们身上穿着的那身制服,引得路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纷纷侧目。
贺婕站在原地,目睹了整个过程。她看着两位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径直朝周鼎病房走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疑惑与不安。
他们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周鼎?这是为了车祸问题还是病房内的冲突而来?
贺婕低头思考的时间内,在她身侧不远的小护士目睹了她刚刚跟简书的对话,此刻见她在发愣,便关切地上前问道:这位同学,需要什么帮助吗?小护士约莫二十出头,一头齐肩短发,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满是善意与关切。
贺婕听到声音回过神,对她扬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谢谢关心,我先回去了。她礼貌地回答,语气平静,也掩饰了内心不让旁人窥探的波澜。
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依然浓郁,却因刚才那两名特殊访客的到来而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她远远地就看到周鼎病房门口多了两个人影,定睛一看发现是夏青青跟李朵。
夏青青跟李朵已经从自己病床上起来,像是久等不住消息般,起身前往隔壁,想看看自己好友的恢复情况如何。
走廊的灯光均匀地洒在地面,将夏青青和李朵的身影拉得修长。两人穿着宽松得有些不合身的病号服,她们的右手都包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从指尖一直延伸到手肘处,像是戴了一副笨拙的白色手套。为了避开伤处,两人不自觉地将双手抬高到胸前。
夏青青每走一步,都会微微侧身,避开病房走廊上的扶手,可能磕碰到右手的位置;李朵则更加谨慎,她的双手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障碍物需要绕行。
小心门框,夏青青轻声提醒,眼睛盯着前方病房的门,我刚才没注意差点撞到。
两人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向内张望,轻声交谈着什么。
周鼎真的没事吗?夏青青压低声音问道,她的眼睛紧盯着病房内,眉头微蹙。
李朵点了点头,同样小声回答:简医生刚刚来查房不是说比预期恢复得好,但还是要再观察两天。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对周鼎的关心,同时也有着少女特有的谨慎,不过小婕怎么还没回来?她进去有一会儿了。
贺婕放轻了脚步,不想打扰她们的谈话,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将刚才看到的情景告诉她们。那两名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究竟为何而来?他们与周鼎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就在贺婕距离病房门口还有几步之遥时,病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苏然带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悦,看到贺婕和夏青青、李朵都站在外面,明显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