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因恐惧而打颤,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的眼神游离不定,时而看向奎绥,时而瞥向一旁沉默的小林和谢五,似乎在寻找一丝生机,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他的嘴唇嗫嚅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如潮水般涌来,却又被恐惧的巨浪一次次拍回心底。
奎绥的眼神愈发冰冷,他猛地一用力,将王磊的手腕拧得更紧,王磊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音在废弃的烂尾楼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奎绥微微弯腰,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带着一丝狠厉:你最好想清楚,现在说出来,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要是等我们查出来,你觉得你还能有机会开口?
他的呼吸带着烟草的苦涩和血腥的铁锈味,喷在王磊的脸上,让王磊的恐惧进一步加剧。
王磊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嘴唇嗫嚅着,终于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我......我对这个追踪器真的没印象。 声音细如蚊呐,却又带着一丝颤抖的求生欲。
奎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警惕所取代。
他松开对王磊手腕的钳制,但眼神依然紧紧锁住王磊,声音低沉而缓慢:没印象?那你手一直往口袋挡?把你知道的,全都给我老实交代!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等待着王磊的坦白,又似乎在审视着王磊话语中的每一个字。
王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管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绝。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奎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努力保持清晰:是......是马市长......他......他知道我跟着权三,就私底下找到我,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盯着账本的事,就会让我在清城......在清城待不下去,还会......还会对我家人下手......
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求生欲的急切。
奎绥的眼神闪了闪,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王磊话语的真实性,又似乎在权衡着接下来的行动。
马市长?奎绥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他用得着威胁你?
王磊被奎绥的反问弄的身体微微一僵,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破损的衣衫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他的眼神游离不定,嘴唇嗫嚅着,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出全部真相。
他......他手里有我家人的把柄。
王磊终于鼓起勇气,声音颤抖着,却带着一丝决绝,我弟弟在清城教育局工作,我妹妹在市医院当护士。
他说只要我帮他盯着账本的事,就不会动他们。
要是......要是我不听话,他就让我家人都......都不好过。
奎绥的眼神愈发冰冷,居高临下地盯着王磊,声音陡然提高:权三就一点都没怀疑你?
王磊拼命地点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祈求:我......我不敢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您了,求求您放过我一命吧。
王磊说完,眼神却还带着两分犹豫,想说什么又不直说的德行,导致奎绥再一次给王磊来了一枪托。
有话直接说,你现在都这样的德行了,难不成还想瞒着我们做事?奎绥的眼神骤然一凛。
此时,废弃的烂尾楼外,晨曦的微光逐渐穿透云层,洒在生锈的铁门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早班货车的鸣笛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一场关于权力、金钱与正义的博弈,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积蓄着无尽的力量,随时可能爆发,将一切卷入其中。
……
贺婕的座驾刚驶过省界标志牌,车窗外的景色便陡然鲜活起来。
深市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海腥味,混合着混凝土与钢筋的气息。
前方地界线闸口的边上,十几辆黑色轿车呈扇形停放,引擎盖反射着冷冽的晨光,像是蛰伏的野兽。
停车。贺婕突然开口,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赵岩下意识踩下刹车,而车上的众人皆都在第一时间进入戒备状态,手已经搭在枪袋上做些准备,眼睛往车外瞧去。
越野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嘶响,缓缓停在深市地界的闸口入口处,吸引了周边车辆的目光,一致看到了过来。
贺婕解开安全带,指尖轻轻敲击着车窗边框。
透过防弹玻璃,她看见韩力正大剌剌地站在界碑旁,黑色风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一杆插在天地间的标枪。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灰积了半寸长,却始终没有弹落的迹象。
他的目光越过车流,沉默地眺望着清城的方向,眼神深邃如潭,又仿佛燃烧着某种隐秘的火焰。
在他身旁,谢老大正与一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低声交谈。
那人约莫二十七八岁上下,左耳戴着微型通讯器,右脸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
他站姿笔挺,即便在交谈时也保持着高度戒备,每隔几秒便会不自觉地扫视四周。
贺婕认得他,诡部精英,专司处理高危秘密行动。
看来我们的到来,比预计的要早。
贺婕轻声说道,目光在韩力与谢老大之间来回游移。
她眼睛微微发亮,瞧见韩力的指节因长时间紧握香烟而微微发白,烟灰簌簌落在他的皮鞋上,却浑然不觉。
力哥这架势,倒像是来阅兵的。赵岩低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赵岩刚要推开车门,贺婕抬手制止:等等。
当她再次望向界碑处时,韩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
他的目光穿透晨雾,精准地锁定在贺婕的车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竟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放松。
那紧绷的肩膀似乎也稍稍松弛了一些,整个人的气场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几乎是同时,谢老大与蝎子也停止了交谈,齐刷刷地望向这边。
谢老大的眉毛微微挑起,而蝎子则迅速摸向腰间的配枪,动作流畅而隐蔽。
但被谢老大眼疾手快的拦了一下,他微微侧头,嘴唇微动,低声对一旁的众人说了些什么,便见众人皆是放松了几分,警惕的目光却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准备下车。
而在贺婕几人刚在重新启动车子,进入深市地界的时候,韩力像是等不及了一般,丢下众人,往前快速走了几步。
他的黑色风衣在晨风中翻飞,脚步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地面的积水坑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贺婕迈出车门的瞬间,一只脚踩在地面的声响清晰而有力。
她抬头望向面前,韩力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香烟的烟雾依旧在他周围缭绕,勾勒出一个模糊而孤独的轮廓。
力哥。
贺婕率先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穿透晨间的宁静。
韩力目光与她相对。
他回神一般,将烟蒂狠狠碾灭在脚边的石子上,火星四溅。
贺小姐,一路上辛苦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回程的时间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快。
贺婕笑了笑,目光在韩力脸上停留了片刻,力哥怎么在这?还带着这么多人。
她说着,往他身后跟着过来的人看了看,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而在谢老大走近几步之后,蝎子留在十米外,拦着众人的靠近,似是不想让过多的人上前打扰贺婕跟韩力几人的谈话寒暄。
他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备,目光在四周不断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迹象。
赵岩和谢三在贺婕下车的第一时间也跟着下了车,六斤则是留在车上看着被打晕的李默和阿虎,以防他们途中清醒过来,进行逃脱。
力哥,谢老大。靠近过来的谢三跟赵岩对着韩力和谢老大打着招呼,便打断了韩力刚要出口的解释。
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仿佛之前的紧张气氛从未存在过。
韩力对着两人微微颔首之后,看向贺婕,回答道,这不是担心贺小姐在清城出事吗,想着谢二已经提前回来了,接应一伙人也是接,接应两伙人也是接,便带着能调动的兄弟,倾巢出动,免得再有不长眼的过来搞事。
就是不知道贺小姐,你们回来的这一路上可还平安?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目光紧紧地锁住贺婕,仿佛要将她的安危刻在心底。
就是不知道贺小姐,你们回来的这一路上可还平安?
贺婕笑着点了点头,托你的福,回来的一路上,平静非常。
走近的谢老大,神情严肃的看向四周,像是实在没什么安全感一般,微微打断了说话的两人,贺小姐,咱们回去再聊吧,这大马路上的,不太合适聊天。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警惕性丝毫没有降低。
韩力对着贺婕微微欠身,贺小姐,接下来的路程,坐我的车回去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诚恳,微微低头,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贺婕回身看了一眼赵岩跟谢三,见他们两也一脸赞同的样子,便也不再多做推辞,示意韩力在前面带路。
那就麻烦力哥了。她礼貌地回应道,迈开步伐,跟在韩力身后,身影在晨光中逐渐远去。
韩力走在前面带路,他的步伐沉稳,贺婕跟在后面,朝着韩力的车走去。
而赵岩和谢三,依旧回到最初的车上,准备跟上车队,一起撤退。
跟在韩力身后的贺婕,突然说道,力哥,谢五他们也快要回来了,这边准备留谁接应?
韩力微微侧身看向她,奎绥跟谢五是在一起吗?
贺婕‘嗯’了一声,扬着浅笑道,谢五小队,奎绥,小林还有阿凯都在一块儿,也抓了一个人质,就是不知道人质现在还是不是活口。
谢老大忽的笑了一下,说道,那我留下接应谢五他们吧,贺小姐先跟力哥回去休息,有事也等你休息好以后再聊,也来得及。
韩力点头同意,也不差这点时间。
贺婕倒是摇了摇头,略带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们离开清城的时候,可是留下了不少烂摊子,咱们还是提前商量一下对策,免得马市长又找什么外援过来,对咱们轮回施压,咱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小企业,可受不住他们三天两头的找事。
但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贺婕并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是真实对这种施压产生了异常的厌恶感。
韩力跟谢老大相互对视了一眼,像是头一次见到贺婕的情绪如此外露,起了几分兴致。
谢老大带着蝎子留守闸口,继续等着接应谢五一行人,而韩力则是带了一半车队,护送着贺婕,前往深市轮回的总部。
上车后,韩力发动汽车,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地界闸口。
车内,气氛略显凝重,但又有种默契的安心。
力哥,这事,你怎么看?贺婕率先打破沉默,目光看向韩力。
韩力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先回基地,把收集到的证据整理好。
我在清城安排了人手,暗中监视马市长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们有任何动静,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他的语气沉稳,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接下来的行动。
马市长那边肯定不会轻易就范,他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势力撑腰。贺婕皱了皱眉头,分析道。
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势力,只要他们触犯的事越发大,必将受到制裁,谁也护不住。韩力目光坚定,语气中透着森森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