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石窟内,时间在极致的寂静中流淌。林辰盘坐于死气水洼之旁,周身气息与石窟内浓郁的寂灭道韵水乳交融。他并未急于提升灵力修为,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终末之章》的感悟,尤其是对“寂灭之瞳”这门秘术的修炼上。
此法并非攻击神通,而是一种极高层次的探查之术。需以冥主权柄为基,引动一丝纯粹的寂灭本源之意凝聚于双目,可窥破虚妄,直视能量与法则的本质流动,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感知到与“终末”相关的因果痕迹。
对如今急需了解外界动向、尤其是莫格莱尼仪式进展的林辰而言,此术至关重要。
他依照传承法门,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神魂之力与冥主印玺共鸣,将那缕玄之又玄的寂灭本源之意,缓缓渡入双眼。
初时,双眼传来一阵阵冰寒刺骨、仿佛连视线都要被冻结湮灭的剧痛。但他心志坚定,以《终末之章》中记载的“静心守寂”之法牢牢护住心神,引导着那缕本源之意与自身的视觉法则缓慢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那冰寒剧痛渐渐转化为一种清凉之感。他缓缓睁开双眼。
刹那间,他眼中的世界变了模样。
石窟不再是简单的岩石结构,而是化作了无数交织的能量脉络与法则线条。那潭死气水洼在他眼中,是一片深邃、缓慢旋转的寂灭旋涡,其中沉淀着无数细微的法则碎片。艾莉守在一旁的魂体,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灵质光晕,而洞口处赤鳞那磅礴的气血,则如同燃烧的熔炉,在这片死寂环境中格外醒目。
他的目光穿透石窟的岩壁,望向外界。
原本阻碍视线的岩石,此刻在他眼中化作了半透明的、由土石法则构成的网格。他的视线继续向外延伸,轻易穿透了裂隙入口的能量涡旋,看到了外界的枯萎森林。
森林在他眼中,不再是扭曲的枯木与苍白的地面,而是无数灰黑色死气如同江河般奔腾、交汇、沉淀的宏大网络。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活化根系中蕴含的微弱意志光点,能“看”到更远处几股如同火炬般显眼、正在移动的光耀神殿追踪者的能量反应——他们身上那纯净而霸道的圣力,在这片死寂背景下,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极远处寂灭之井方向,那冲天而起的、如同巨大黑色烟柱般的寂灭本源气息,以及其中隐隐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悸动。
“寂灭之瞳,果然神妙。”林辰心中暗赞。有此术相助,无论是规避追踪,还是探查敌情,都将占据极大优势。
他定了定神,将目光再次投向寂灭之井的方向,同时全力催动“寂灭之瞳”,并引动了神魂深处那枚得自往生试炼的“轮回印记”。
他想要看看,能否凭借这双重加持,窥探到井边更具体的情况,尤其是莫格来尼是否已经开始了那危险的“逆光仪式”。
视线跨越漫长的距离,穿透层层死气迷雾,不断向寂灭之井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令人心悸的终末气息便越是浓郁。井口喷涌的灰黑色气流,在他眼中化作了无数细密的、蕴含着终结道韵的法则锁链,扭曲盘旋。
他的目光尝试向井内深入,但仅仅下探不足百丈,便感到神魂一阵刺痛,视线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要被那纯粹的虚无同化。井深处的存在,依旧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直视的。
他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井口周围的地面。
这一次,他看到了!
在井口边缘不远处,一片区域的能量流动极不自然!那里的死气被强行排开,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阵法由内中外三环构成,内环充斥着扭曲、狂热的圣力符文,中环则是以某种暗红色、疑似生命精华的液体勾勒出的献祭图案,而外环,则引动了周遭的寂灭气息,形成一个不稳定的能量循环。
阵法的核心,并非实物,而是一道模糊的、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虚影!那虚影的轮廓,与他在光耀神殿碎片记忆中看到的枢机主教莫格来尼有七八分相似!
他正在远程操控这个仪式!
而在阵法的一个关键节点上,林辰看到了一个让他目光一凝的东西——那本《晦光秘典》的金属封面,正悬浮在那里,书页无风自动,其上的符文与阵法内环的圣力符文交相辉映,不断引动着寂灭之井的气息!
他们果然已经开始尝试引动寂灭之源!而且,是利用《晦光秘典》中记载的“破绽”节点!
就在这时,阵法核心那道莫格来尼的虚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勐地抬起头,一双燃烧着狂热与野望的眼睛,仿佛穿透了空间,直接与林辰的“寂灭之瞳”对视在了一起!
“蝼蚁,安敢窥视!”一道蕴含着精神冲击的怒喝,顺着那冥冥中的视线连接,轰向林辰的神魂!
林辰闷哼一声,眼中幽光剧烈闪烁,寂灭之瞳差点被强行打断。但他神魂有冥主印玺与轮回印记守护,稳固无比,硬生生扛住了这道冲击。
他冷冷地“回望”着那道虚影,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将“寂灭之瞳”的窥探力量催动到极致,牢牢锁定着那个仪式阵法,尤其是《晦光秘典》所在的位置。
莫格莱尼的虚影脸上闪过一丝惊怒,随即化为冰冷的杀意。他似乎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跨空对视,虚影晃动了几下,变得更加模糊,但仪式阵法的运转却明显加快了几分,引动的寂灭气息也更加狂暴。
林辰缓缓收回目光,闭上了双眼,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持续催动寂灭之瞳进行超远距离窥探,并与莫格来尼的意念隔空交锋,对他的消耗不小。
但他得到的信息至关重要。
莫格莱尼的仪式已经开始,并且借助了《晦光秘典》记录的破绽。虽然只是远程操控,但其引动的寂灭之力已不容小觑。必须尽快阻止他!
“艾莉,赤鳞。”林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冰冷。
“主人!”两人立刻上前。
“准备出发。”林辰站起身,周身气息再度变得锐利,“老鼠已经钻进了笼子,是时候去收网了。”
他的目光仿佛已穿透石壁,落在了那片正在举行疯狂仪式的土地之上。
决战的气息,随着他话语的落下,在这小小的裂隙石窟内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