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昊踱步到客厅，看着满地的狼藉。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家伙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说完，他脑中灵光一闪。
二田刚刚说的话再次浮现。
家暴，离婚，骚扰前妻，殴打父母……
一个把身边所有人都得罪光了的人渣。
曾昊的脑子里，一个大胆的猜测正在成型。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会不会是那个被常年骚扰的前妻，实在忍无可忍，雇凶杀人？
但他需要证据，需要旁证。
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
目光在黄学邦家紧闭的门和对门的邻居家之间扫视。
随后，他抬起手，敲响了邻居的房门。
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
对面的门才开了一道小缝。
一只警惕的眼睛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谁啊？”
一个苍老又带着几分戒备的女声响起。
曾昊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警察。”
“我们想了解一下您对门邻居，黄学邦的情况。”
门缝里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确认证件的真伪。
几秒后，门被彻底打开。
一个穿着碎花围裙。
头发花白的大妈站在门口。
手里还捏着半根没择完的豆角。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大妈一看到曾昊。
顿时打开了话匣子，热情地把人往里让。
“快进来坐，快进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黄家迟早要出事！”
曾昊摆了摆手，没有进去。
“大妈，我们就在门口问几句。”
“您刚才说，知道他家会出事，是什么意思？”
大妈探头往黄学邦家那边瞅了一眼。
然后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说。
“他家那口子，就是个混球啊！”
“前天下午，他还跑来敲我家的门。”
“问我借个小板凳。”
“说是家里要来朋友，椅子不够坐。”
曾昊眼睛一亮，抓住了重点。
“前天？”
“对，就是前天下午。”
大妈肯定地点点头。
“那昨天呢？他朋友来了吗？”
“来了来了，怎么没来！”
大妈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
“昨天下午六点多吧，我正在厨房做饭呢。”
“就听见对门叮叮当当的。”
“又是炒菜又是开酒瓶的。”
“动静大着呢。”
“后来呢？”
曾昊追问。
“后来？”
大妈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吃了一个多小时吧，就吵起来了。”
“骂骂咧咧的，还摔了东西，反正就是不欢而散。”
“那个朋友气冲冲地就走了。”
“再后来，屋里就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儿，我就听见黄学邦打呼噜了。”
“那呼噜声，跟打雷一样！”
曾昊和旁边的童家盛对视了一眼。
昨天下午六点多吃饭。
七点多发生争吵。
然后死者开始睡觉。
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这中间隔了好几个小时。
激情杀人？
吵架之后，那个朋友越想越气。
半夜又摸回来把人给杀了？
“大妈，您还知道别的什么吗？关于黄学邦的。”
曾昊继续引导。
“哎呦，那可太多了！”
大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他家暴啊！”
“以前他那个媳妇，叫……叫赵静。”
“多好的一个姑娘，人又勤快又漂亮。”
“就因为嫁给了他，天天挨打！”
“我们这楼上楼下的谁不知道？”
“有时候半夜都能听见他打老婆。”
“那哭声，听着都揪心。”
“后来他前妻总算是想通了。”
“跟他离了婚，闺女都没要，跑了。”
曾-昊心头一动。
这跟二田说的情况完全对得上。
“离婚了还不算完！”
大妈越说越气，手里的豆角都快被她给掐断了。
“他还隔三差五跑去找人家赵静要钱。”
“不给就耍无赖，躺在人家门口不走。”
“上个月吧，赵静好像是谈了新男朋友。”
“两个人一起回来拿点以前的东西。”
“结果让黄学邦给堵在门口。”
“指着人家鼻子骂，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最后还是那个新男朋友要报警，他才灰溜溜地走了。”
新男朋友？
曾昊的脑子里立刻又多了一条线索。
这可真是……要素过多了。
前妻，家暴，新男友，上门争吵。
这妥妥的八点档狗血剧情啊。
会不会是这个新男友。
为了给女朋友出头。
或者是不堪其扰，干脆一了百了？
“行，大妈，谢谢您提供的情况，对我们很有帮助。”
曾昊礼貌地道了谢。
带着满脑子的线索转身回了黄学邦家。
刚一进门，就看到田显带着二田从楼下上来了。
二田的脸色依旧惨白，但情绪比刚才稳定了些。
“昊哥。”
田显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
“二田把黄学邦平时来往的那些狐朋狗友。”
“还有跟他有过节的人，都列了个单子。”
田显把本子递给曾昊，脸上带着一丝为难。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来个。”
“这要是一个个查过去，得花不少时间。”
曾昊接过本子扫了一眼，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昨天下午，谁跟黄学邦一起吃的饭？”
他直接切入重点。
“啊？”
田显愣了一下，赶紧凑过去看。
“二田说，昨天跟黄学邦吃饭的。”
“应该是叫‘虎子’的一个人。”
“这人也跟黄学邦差不多，没正经工作，就喜欢混吃混喝。”
“他们俩最近因为一点赌账闹得挺不愉快的。”
“行。”
曾昊把本子扔回给田显。
“别管那十几个了，就从这个虎子开始查！”
“先把他给我找到！”
“是！”
田显立刻领命，转身就要带人去办。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在卧室里翻找的童家盛。
突然冲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
“昊哥！有发现了！”
他举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黄学邦的手机。
“我查了死者的通话记录！”
“他昨天晚上打出去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七点十五分！”
“打给一个叫赵伟的人！”
“赵伟？”
曾昊皱眉，这个名字很陌生。
“我让后台查了！”
童家盛喘了口气，语速飞快。
“这个赵伟，是黄学邦前妻，赵静的亲弟弟！”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童家盛身上。
童家盛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而且，我还查了最近的通话记录。”
“黄学邦最近半个月。”
“频繁地给他前妻赵静打电话，发短信，但赵静基本没回过。”
“昨天下午，他又打了好几个，赵静都没接。”
“然后，晚上七点十五分。”
“他就把电话打给了他前小舅子，赵伟。”
“这通电话，时长三分二十秒。”
童家盛的分析清晰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