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二年的三月十五,天气似乎没有往常那般寒冷。
萧大器已经完成了对于姑孰的均田授民,现在众人已经在谯州进行接下来的事务了。
萧大器立于谯州某处的农田田埂上,听着萧纲传递给的战报
“朝廷的意思是要议和?”
顾野王将奏疏上的文字转述给萧大器以后说道:
“启禀殿下,按照奏疏来看,恐怕朝廷已经此时已经派人前往淮上,与东魏商议,议和之事了!”
萧大器远眺周围的田地叹了一口气
“唉!可恨我大梁农桑凋敝、财源枯竭,府库空虚无以为继,竟无力尽收淮甸故土。到头来,只能以议和收场!可恨!”
顾野王与萧大器相处了这久对于,萧大器真切想要改变南梁的决心很是钦佩。
再加上萧大器对他也是有知遇之恩,更是越发的钦佩。
他随即宽慰道:“殿下切勿忧思过甚!您忧国忧民之心,兼怀强国雪耻之志,臣早已看在眼里、敬在心中。
如今我等已在姑苏、谯州、历阳三地推行均田授民之策,劝农桑、稳民生。
假以时日,国力必渐复,府库钱粮自会充盈,待兵精粮足之日,便是我大梁挥师北上、尽雪前耻之时,淮北故土定能一举收复!”
萧大器“好!顾副使!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刘宋武皇帝昔年北伐,气吞万里却憾未竟全功,如今吾等身为大梁之臣,怎能不存扫北寇、复故土、定天下之志!”
顾野王此刻也有些激动,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有此气魄他手捧奏折拱手道:
“殿下有此鸿鹄之志,微臣愿追随殿下,生死于斯!”
淮南 钟离城
淮水上,柳仲礼率领的船队正在此处休整,虽然东魏那边主动提出了要议和。
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那就是围困好钟离城,毕竟这里边还有一万多的东魏士卒。
当然了这个工作,是王僧辩在做的。
梁军的军营帐内,炭火噼啪作响。柳仲礼身着银甲,坐于主位,目光扫过帐中地图,忽抬眼看向立在侧旁的王僧辩。
柳仲礼“王将军!你好本事啊!一千人多人便破了峡石口,还把钟离城围得水泄不通,这手笔,连北人怕是都要怵你几分啊!”
王僧辩拱手躬身语气却很是平静:
“大都督过誉了。若不是大都督亲率水军扼住淮河,又令寿阳兵马袭扰下蔡,替我牵制住北军主力。
我哪有机会轻取峡石口,这功劳,本就该记在大都督头上,我不过是趁势行事罢了。”
柳仲礼轻笑一声说:“还是王将军筹谋得当啊!淮上这地界,多少人想趁势却连门都摸不着啊!”
柳仲礼转头盯着被烧的通红的柴火说道:“你倒是敢打敢冲,不过冒险的法子用多了,难保哪天不会栽跟头啊!”
王僧辩“大都督所言极是!只是眼下淮上战事胶着,若一味求稳,怕是要错失良机。
好在有大都督坐镇水军,镇住了淮河下游,我才能放心在峡石口用兵,不然腹背受敌,这险也不敢冒。”
柳仲礼:“你倒会说话。虽然东魏那边已经主动想要议和,但是也要小心,这钟离城在出什么变故,倘若这要议和,这筹码可都在这钟离城了!”
王僧辩“大都督放心,末将定然会围困好此城!”
柳仲礼离开军营后,心情总算是好了很多,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袭扰了一下东魏的水军。
竟然会帮了对方这么大的忙,这王僧辩真的敢半夜派这么点人突袭硖石口。
如今朝廷好议和,他十日内让王僧辩拿下钟离的事情也不作数了,倒是让他捞了一个大功劳!
所以他今天来就是过来撒撒气,不然他心里不好受。
太清三年三月十六,
随着双方的使者,都到达了淮上,峡石口营帐内,乌木长案上的淮水舆图铺得平整。
东魏陈元康指尖按在“钟离”城标上,绯色官袍衬得他面色沉定,仿佛全然未受颍川战事的牵绊。
对面徐陵同样一身官服,指尖轻叩案沿,目光落在舆图上寿阳与峡石口的连线,却没先提疆土。
只淡淡开口:“陈仆射远道而来,淮北十万兵马想必已在沿线布防,只是不知,贵朝若要兼顾西魏,这十万兵,真能尽数投到淮水来?”
陈元康抬眼,语气不见半分局促,反倒带着几分反问的锐利:
“徐侍中操心过了。我朝淮北驻军本就为守淮水防线,西魏那边自有北线兵力牵制,何须分拨淮北兵马?
倒是贵朝,经侯景之乱后凑出六万兵,既要围钟离,又要守寿阳、峡石口,兵力怕是早已捉襟见肘。如今议和,是给大梁留余地,也是让两国免却无谓损耗。”
“留余地?”
徐陵轻笑一声,指尖点在钟离城标旁的河道上:
“贵朝钟离守军困了十几日,城外河道早被我水军封死,此刻钟离城内早就已经断粮数日了吧。”
徐陵喝了一口茶以后继续说道:“陈仆射说我朝兵力不足,可我军六万兵里,三万是水军我大梁的水军虽称不上天下无敌。
但也无谁能出其右了,何况我们还占据着这硖石口进可攻退可收,贵朝虽然有十万大军,难道真的能在这淮上施展开吗?”
陈元康眉头微皱指尖在舆图上滑向寿阳,语气依旧强硬:
“当日寒山之战你们战败,曾经于我们大魏言要割让寿阳钟离来议和的!如今难道不做数吗?
徐陵平静答到:“当初我朝却是已经将此地许给贵国,但是那侯景逆贼盘踞于此,贵国无力收回,这于我等何干啊?”
陈元康道“既然如此,那可按原约将寿阳还于我朝!”
徐陵假意皱眉:“陈仆射,当日我朝还没来得及与贵国立约定,寿阳就已经被侯景夺走了,这约定没成,我等履的什么约呢?”
陈元康没想到“对面竟然敢耍赖!”
那是自然的,没有签过的字,就是茅厕里的shi。
南梁如果这都认,那不是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