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混沌老祖的残魂在虚无中泛起一丝涟漪,那并非力量波动,而是某种沉淀了万古的忧虑。当刘渊还沉浸在触及天道法则的震撼中时,老祖接下来的话语,却将一幅比神魔大战更加黑暗、更加古老的画卷,缓缓展开。
刘渊的心神尚在因“天道法则”与“靠自己”的震撼中起伏,那团代表着混沌老祖的“道理”光晕,却微微流转,散发出一股与这片混沌本源格格不入的、极其细微的沉重与忧虑。
这情绪并非针对刘渊,而是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某个遥远而确定的未来节点上。它如此真切,以至于周围的混沌氤氲都似乎变得滞涩了几分。
“小家伙,”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了之前的赞许与感慨,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你可知,你如今所见之劫难,你所闻之玄冥之乱,于这浩渺天地、无尽时空而言,或许……尚非真正的终局之祸。”
刘渊的意念骤然一紧。玄冥魔帝,圣魔巅峰,几乎倾覆三界,父皇与师尊联手,付出惨重代价才将其永恒封印……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老祖,”刘渊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小心翼翼地探出意念,“您是指……那被封印的圣魔玄冥,还有脱困之能?”
“玄冥?”混沌老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仿佛听到稚子担忧浪花打湿鞋履般的微妙意味,但那绝非轻视,而是一种面对更大恐怖时的相对衡量。
“他虽强,甚至触摸到了生命法则的某种极致,但终究……逃不出天道法则的藩篱。”老祖的意念平淡却笃定,“他的道,是‘扩张’,是‘吞噬’,是‘扭曲’,仍在‘存在’与‘变化’的范畴之内。时空联手,足以将其禁锢。你父亲张昊天,若境界再进一步,独自应对,亦非不可能。”
刘渊心中稍安,但更大的疑惑随之涌起。既然玄冥不足为惧至此,那老祖所忧,究竟为何物?
混沌老祖的残魂光晕微微收缩,仿佛在凝聚着跨越万古的记忆与认知。片刻的沉寂后,一个名字,如同从九幽最底层升起、带着湮灭一切生机的寒意,直接烙印在刘渊的神魂深处:
“罗睺。”
仅仅是这个名字的意念传递,竟让这片本应万法不侵的混沌秘境,都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被无形之力侵蚀的波动!刘渊更是感觉自己的神魂如同被冰锥刺穿,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远超面对玄冥时的大恐怖、大绝望骤然攫住了他!
罗睺?
这是谁?
为何一个名字,便能引动如此可怕的异象与心绪?
不待刘渊发问,混沌老祖那苍老而沉重的声音,已如同揭开尘封万古的史诗卷轴,缓缓道来:
“你既已知晓玄冥,可知魔气之源?”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力竭而薨。其息化为风云,其声化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此乃清轻上升之道,演化天庭、三清,乃至诸天万界之仙神正道,生灵繁衍之基。”
老祖的叙述,将景象拉回了那天地初分的蒙昧时刻。
“然,天地有阳必有阴,有清必有浊。那开天辟地之伟力下,未能上升之浊重之气,便沉沦而下,积聚于至深至暗之处,化作了九幽魔气之根源。此气,乃天地之负面,是毁灭、是混乱、是终结之象征。”
刘渊屏息凝神,仿佛看到了那无尽黑暗的沉降,感受到了那股与创造之力截然相反的、冰冷死寂的气息。
“而这无尽浊气之中,那第一道诞生、最纯粹、最本源的魔气,”混沌老祖的声音在这里顿住,仿佛连他都需郑重以待,“它并非简单的能量,它蕴含了开天辟地之初,那被斩开的‘混沌’所残留的最后一抹‘终结’意志,以及……盘古大神斩破混沌时,那被斩灭的、代表着‘无序’与‘归无’的先天神魔们的集体怨念。”
“这道原初魔气,于九幽最深处,历经无法计量的岁月,汲取了所有后续衍生的魔气精华与无尽负面意念,最终……孕育出了祂。”
“祂,自号罗睺。”
“祂,非是修炼魔功之生灵,非是领悟魔道之修士。祂,即是魔道本身!是魔族的本源!是这方天地自诞生起,便与之共存的毁灭法则之化身!”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刘渊的心神之上。
“玄冥追求生命之极致,无论其形态如何扭曲,其力依旧源于‘生’。而罗睺……祂代表的是纯粹的‘灭’。祂的存在,本身即是对现有秩序、对一切‘存在’的终极否定。其位格,等同于天道法则之一部分,是构成这宇宙平衡(或者说,不平衡)的基石之一,只是这基石,象征着终焉。”
混沌老祖的意念中充满了无尽的肃穆:“可以说,祂即是‘毁灭’二字在现实层面的最高体现。玄冥与之相比,不过是蹒跚学步的婴孩,在模仿着毁灭的表象罢了。”
刘渊呆立当场,神魂仿佛都被冻结。
魔祖罗睺……
毁灭化身……
等同于天道法则……
这些信息太过骇人,太过宏大,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认知范畴。他原以为神魔大战已是劫难的顶点,却不知在那顶点之上,还悬着一柄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代表着终极毁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混沌老祖的忧虑,此刻他终于深切体会。
那不仅仅是针对一个强大敌人的忧虑,而是对“毁灭”本身可能苏醒、可能导致一切归于虚无的、源自大道本源的深沉忌惮!
秘境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团代表着混沌老祖的“道理”光晕在微微波动,以及刘渊那因过度震惊而近乎停滞的意念流转。
远古的秘辛,如同无法承受的重量,压在了这位年轻皇子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