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这话一出口,屋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二大妈和三大妈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她们是来帮忙的,可看到贾张氏这明显耍无赖的样子,也心有戚戚,没有李源,该不会要讹她们了吧?
一大妈更是皱起了眉头,觉得贾张氏这话太不讲理。
就连刚缓过点劲儿、靠在椅子上的娄晓娥,都忍不住微微蹙眉,觉得贾张氏有些过分。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砰”拍得直响,外面传来傻柱瓮声瓮气的声音:
“那个…里面怎么样了?我们大家都听见孩子的哭声了,用不用帮啥忙?”
二大妈提高嗓门回道:“生完了,母女平安!就是……”
她顿了顿,又对屋里得几个人说道,“这事,总得跟外面爷们儿说道说道,特别是李源,这毕竟是他的屋子。”
三位大妈都把目光看向了贾张氏,这是她儿媳妇生产,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她来沟通了。
贾张氏刚才还叫得响亮,可一听到“李源”两个字,那气势就像一只狂吠的狗闻到了老虎的味儿,“噗”地一下就泄了大半。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上次被李源拎起来,毫不留情地往她嘴里塞那些冰冷油腻的剩菜时的场景,那屈辱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让她喉咙发紧,胃里一阵翻腾。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闪烁,不敢去看门口方向,刚才那股子耍横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她亲自去跟李源说要把月子安在他家?
她可没那个胆子再去触那个霉头。
贾张氏眼神躲闪地看向一大妈,脸上挤出几分可怜相,声音也低了下来,
“他一大妈…你替我跟源子说说行不?我这抱着孩子,心里头也乱糟糟的…你说话在理,源子他…兴许能听进去…”
一大妈看着贾张氏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是怕了李源。
她叹了口气,既觉得贾张氏活该,又可怜炕上的秦淮茹和刚出生的孩子。
她是个软心肠,终究不忍心看着刚生产的产妇和孩子受罪,便点了点头:“行吧,我去跟源子说说看。”
二大妈和三大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贾张氏的鄙夷。
这老肥婆,也就敢在她们面前横,遇到真厉害的,立马就怂了。
一大妈走过去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看到外面乌泱泱的一群人,刘海中、阎埠贵都在,还有他那个当家的。
她没让外面的人进来,只对着站在最前面的李源说道:
“源子,孩子生了,是个闺女,大小都平安。就是…眼下有个难处,淮茹这刚生完,实在不能动弹,你看…能不能让她在你这儿先缓个两三天?就两三天!等她能稍微下地了,再让她回去。”
李源还没说话,傻柱先挠了挠头,瞅了眼里屋方向,又看看李源,嘟囔道:“这…这合适吗?秦姐岂不是要和李源住在一个屋里了?”
傻柱那叫一个懊悔啊,怎么自己就住在了中院呢?
这要是他住在前院,秦淮茹睡在了他家里,白天晚上撩开衣服给孩子喂奶,那自己不就可以偷偷瞄两眼了?
真是气死人了!
随着一大妈的这句问询,院里男男女女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源身上。
这个时候,李源就是心里愿意也不能立马答应下来啊,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李源直接摇摇头,一脸的为难,
“一大妈,不是我不讲情面。贾家嫂子在我这儿把孩子生下来,这已经是…唉,说句不好听的,这在咱们老辈人讲究里,是有点晦气的。我这还没成家的大小伙子,屋里见了红,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结婚?”
这话一出,院里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刘海中、阎埠贵这种比较讲究的老派人物,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确实,在过去的观念里,未出嫁的闺女或者单身汉的屋子,见产血是不吉利的。
傻柱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里莫名地有点平衡了——
原来还有这说法?
看来李源也不是完全占便宜嘛!
但他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亏,能看两眼秦姐喂奶,晦气点也值啊……
不过这念头他可不敢说出来。
一大妈也被这话噎住了,她光想着产妇不能挪动,却忘了这层忌讳。
这年头,年轻人可能不信,但老观念还是很有市场的,李源拿这个说事,谁也不好反驳。
易中海站在人群中,听着李源那番“晦气”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已经被李源怼了好几次,心里都有阴影了,实在是不想站出来。
但是秦淮茹是他选好的养老人选,这要是不说话,以后岂不是生了嫌隙?
他在脑子里想啊想,还别说,真让他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源子的话,听起来是有些老理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房子借丧不借喜’,确实是有忌讳的…”
易中海这话刚说完,院里就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借丧不借喜?是有这说法!”
“可不是嘛,白事借房没啥,红事、特别是生孩子,最忌讳借别人房了!”
“源子顾虑的没错啊,大小伙子还没说媳妇呢…”
不少人,尤其是些老人,都纷纷点头,显然是认同这个老理儿。
傻柱听着众人议论,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想到秦淮茹那丰腴的身子可能在李源屋里喂奶,心里跟猫抓似的,又酸又急,梗着脖子嚷嚷起来: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我看就是有些人没人情味!秦姐都这样了,还讲究这些破规矩?秦姐,你别怕!我那屋暖和,你去我那儿住!我傻柱不怕晦气!”
他拍着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全院唯一的热心肠。
站在他旁边的何雨水,一听自己哥哥又犯浑,急得脸都红了。
她用力用手肘顶了一下傻柱的腰,又气又急地训斥:“哥!你胡说什么呢!脑子进水了?!”
傻柱被顶得一歪,不满地瞪向自己妹妹:“我怎么胡说了?我这是助人为乐!”
何雨水又羞又臊,看着周围邻居投来的异样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扯着傻柱的胳膊,小声地解释:“你助人为乐?你想过没有?!秦姐要是能轻易挪动,一大妈还用开口求李源哥?早就抬回她家里或者送去医院了!”
“秦姐现在就是因为不能吹冷风,所以才不能动。你让她怎么去你屋?你把她抱过去吗?你一个光棍汉子,把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媳妇抱自己屋里去,你让院里人怎么想?你让秦姐以后还怎么做人?!你这是帮她还是害她?!”
傻柱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被妹妹一下子拆穿了,他张了张嘴,看着妹妹气得发红的眼圈,又瞅瞅周围邻居那讥诮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不妥,臊得满脸通红,讪讪地低下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帮帮忙…”
经傻柱这么一闹,院里人也回过味来。
是啊,秦淮茹现在根本动弹不得,挪动是大忌。
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秦淮茹暂时不能挪动,而李源的屋子确实有忌讳,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