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威为所有人安排好了住宅,甘糜二夫人自然住在太守府。
翌日。
刘铭召集临湘所有郡府官员议事,做出安排:
“长沙新定,百业待兴。
一切防务均由郡都尉赵云将军主持,刘封、关平协助。
内政民政,一应事务,皆由郡丞孙乾先生负责,糜威、周旌等人协理。”
几人起身应诺。
刘铭又看向糜竺:“任命糜竺先生为别驾从事,负责太守府内重要事务。”
糜竺苦笑,心说子续这是要撂挑子啊,不过还是颔首回道:“竺尊令,必竭尽所能,不负府君所托。”
最后,他看向一脸“俺老张干啥”的张飞,笑道:“三叔,有件大事,非您不可。”
张飞浓眉一挑,环眼圆睁,粗声道:“俺老张但凭吩咐。”
“三叔,要打仗,首先需有精兵。”
刘铭道:“如今我们兵员不足。三叔您声名远播,豪气干云,最能服人。小侄想请您总督募兵一事,在长沙乃至荆南之地,招募勇健之士入伍!此事关乎我军根基,唯有三叔您能胜任!”
张飞听罢,放声大笑,声如洪钟:“子续放心!这差事,俺老张接了!俺定给你招募一批荆南好汉子!”
坐在末位的简雍此时悠悠开口:“子续,诸位皆有差事,莫非让雍终日在此饮酒嬉戏乎?”
刘铭也笑了:“岂敢怠慢简先生。正有一事,需先生这等通达之人方可。零陵廖立已返,虽常有书信往来。但希望先生能代铭,走一趟零陵。”
简雍本是闲散性子,一听是这等“公费旅游”兼观察人心的差事,正合心意,当即拱手笑道:“妙哉!雍领命矣!”
安排既定,众人皆服,各自散去。
张飞到来,不仅带来了更多的帮手,还给刘铭带来了更足的底气。
忙碌一日后,刘铭回到内宅,拜见甘糜二人。
“两位阿母,长沙住的还习惯否?”
“我儿安排十分妥当,习惯,咳咳咳。”甘夫人拉住刘铭的手,笑着说道。
“阿母可是身体不适?”刘铭看向甘夫人,这才发现其面带倦色,这让他不由想到,赤壁之战后,甘夫人很快就去世了,或许此时就已经埋下病根,并非单纯历史上因为一路逃亡惊惧所致。
“姐姐,刚生下阿斗不到两月。因曹仁骚扰频繁,夫君不得已,只得让我们尽快南下,这一路奔波,姐姐身体说不得有些损耗。”糜夫人抱着阿斗在一旁解释道。
“哎呀,是儿疏忽了。”刘铭一拍额头,“张神医在临湘,我去寻来,让他给阿母好好看看。而且,他以前就住在这后院呢!”
“那感情好,姐姐常咳,夜间也不安稳,该给姐姐好好瞧上一瞧。”糜夫人笑道。
“嗯,对。”刘铭点头微笑。
“好,就依我儿。”
张仲景一边为甘夫人把脉,一边沉思,半晌才道:“夫人此症,乃产后气血未复,又兼长途劳顿,忧思伤脾,以至气血两虚,卫外不固,易感风邪。故见咳嗽、倦怠、夜寐不安。”
张仲景收回手,语气温和却带着医者的严谨,“非是大恙,然需静心调养,万不可再添劳累忧思。老夫开一剂‘归脾汤’化裁,益气补血,健脾养心,先服七剂观效。日后饮食需温补,徐徐图之,方能渐复。”
甘夫人微微颔首:“有劳先生了。”
刘铭也忙道:“多谢张先生。”
“小明,你与我何须如此。”张仲景呵呵笑道。
刘铭心中稍安,但知这只是调理,暗下决心定要护得甘夫人周全。
不管是原身对于甘夫人的孺慕之情,还是在新野时,她对自己的爱护,都让刘铭不希望看到她的早逝。
当然糜夫人也是。
“张先生,糜阿母也是一路劳顿,你也给看看,开些安神药方吧。”
张仲景又转向糜夫人:“既在此,便也为夫人请一平安脉吧。”
糜夫人笑着伸出手:“那便有劳先生了。”
张仲景手指搭上糜夫人腕间,凝神细察。
片刻后,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仔细探了良久,方才松开手。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方才缓缓开口:“夫人恕老夫直言。观夫人脉象,沉细略迟,尺部尤甚,乃阳气不足,胞宫虚寒之象。此症……平素或可见畏寒肢冷,月事失调,甚或少腹冷痛……于子嗣缘份上,恐较为艰难。”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糜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化为一声轻叹,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黯然。
她跟刘备多年,却始终无所出,这本就是她深藏于心的一件憾事,如今被神医点破,更是坐实了。
刘铭也是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历史上为何糜夫人没有子嗣记载。
其实她比甘夫人小不少,此时还不到三十。
刘备生育能力毫无问题,那就只能是糜夫人本身的原因了。
所以,听张仲景这么说,刘铭立刻开口道:“先生,此症可能调理?”
张仲景捋须道:“天地尚有寒暑交替,人体阴阳亦可调和。此症虽非旦夕可愈,然并非绝路。可用‘艾附暖宫丸’为主,温经散寒,调补冲任。辅以温灸关元、气海诸穴,培元固本。更需避寒就温,慎食生冷,长久坚持,或可改善体质,扭转乾坤。”
他的话语中带着鼓励,并未将话说死,留下了希望。
刘铭当即对糜夫人宽慰道:“阿母切勿忧心。既已知症结所在,我们便慢慢调理。张先生乃当世医圣,必有妙法。所需一切,孩儿定为您备齐。”
糜夫人看着刘铭关切的眼神,心中暖流涌过,那点黯然也被冲散了不少,展颜笑道:“好,阿母听你们的。有劳先生费心开方了。”
甘夫人也在一旁轻轻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