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深,你这是怎么回事?”姜玉梅见萧廷深被锁在屋里,吃了一惊,“谁把你锁屋里了?”
“是我妈妈。”见姜玉梅来了,萧廷深眼前一亮,忙道,“阿姨,我妈妈不让我去找文雅,才把我锁在屋里的,你赶紧想办法把门打开。”
昨晚他收拾好了行李。
谁知道,一觉醒来,出不去了。
“你妈妈怎么能这样呢?”姜玉梅很生气,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管怎么说,文雅也是她的儿媳妇,真是太过分了。”
本来女儿找了一个干部家庭,是她引以为豪的事。
谁知道,他们竟然这般无情无义。
“阿姨,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您赶紧想办法把门打开。”萧廷深看着围过来的人群,轻咳道,“别让人家笑话。”
“廷深,你把自己锁屋里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他妈妈把他锁屋里了,听说为了唐文雅下乡的事。”
“母子昨晚就开始吵,今天早上又闹了这么一出,哎呀,还没过门呢,就吵成这样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许建国扒拉开人群走过来,见门被锁了,有些迟疑地看着姜玉梅,“不如你去找廷深妈妈要钥匙?”
“她但凡把他锁在家里,怎么可能给我钥匙?”姜玉梅白他一眼,“你是男人,你拿主意,你问我?”
“门都锁了,没有钥匙怎么能打开?”许建国见姜玉梅生气,觉得莫名其妙,“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锁的门。”
“许建国,现在是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我不想跟你吵。”姜玉梅嘴上说着,但还是放软了态度,又问萧廷深,“廷深,你没有家里的钥匙吗?”
“哦,我想起来了,我的钥匙在包里。”萧廷深立刻回卧室找钥匙,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只得又返回窗户边,告诉姜玉梅,“我的钥匙被我妈妈拿走了。”
“那怎么办?”许建国和姜玉梅异口同声地问他。
“叔叔,你能不能把门踹开?”萧廷深心里涌起一股激荡的豪情,为爱奔赴是他必须要做的,他顾不了太多。
“这,合适吗?”当老丈人的,去踹亲家的门,以后两家还能不能来往了?
“为了文雅,有什么不合适的?”姜玉梅急了,“廷深让你踹,你就踹啊!”
许建国有些犹豫。
他要是踹了门,以后怎么好意思进这个门?
“你不踹,我踹!”姜玉梅上前就是一脚,到底是女人,力量不行,门只是晃了晃,她反而被踢到了脚指头,哀嚎一声坐在地上,疼出了眼泪。
众人一阵哄笑。
萧廷深的丈母娘真是鲁莽,她真踹啊!
“你们在做什么?”萧耀东回来取文件,却见门口围了一圈人,等等,怎么许建国和姜玉梅也在……姜玉梅还坐在地上。
“爸,你赶紧开门。”萧廷深立刻求救,“我妈把我锁在屋里了。”
“亲家,文雅被送去下乡了,这事你们不能不管啊!”姜玉梅像是看到了救星,拽着萧耀东的衣角,“她是你们家的儿媳妇啊!”
“咱们屋里说。”萧耀东掏出钥匙打开门,轻咳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注意影响。”
姜玉梅这才闭了嘴。
两人跟着萧耀东进了屋,萧廷深立刻拿起行李,伸手跟萧耀东要钱,“爸,你给我点路费。”
“你着急什么?”萧耀东见儿子如此沉不住气,很生气,“我问你,你就是去了,能解决什么问题?你能把她带回来吗?”
“即便带不回来,我也要陪着她。”萧廷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他爱唐文雅,舍不得她受委屈。
“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遇事还这么毛躁?”萧耀东板着脸说道,“你给我坐下。”
萧廷深悻悻地坐了下来。
姜玉梅见萧耀东生气,也随之冷静下来,许建国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只是咱们不能做无用功。”萧耀东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对萧廷深道,“你就算去,也要带着单位介绍信去,然后跟当地知青办说明情况,说你们要结婚,要实事求是地说。”
“对对对,领了结婚证就等于结婚了。”姜玉梅连连点头,“结了婚就能回来了。”
“那就这样吧!”萧耀东拿了文件,起身道,“下乡是大事,不是儿戏,一切要按照政策来,谁也不能搞特殊。”
“那是那是。”姜玉梅对萧耀东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许多,她就知道,萧耀东是顾全大局的人,都是刘玉珍从中作梗。
“叔叔阿姨,我这就去开介绍信,你们该上班上班,我会把文雅带回来的。”萧廷深拿着行李,匆匆出了门,还不忘快步追上萧耀东,“爸,给我点路费。”
姜玉梅这才放了心。
昨天唐文雅颠簸了一路到了南坪乡,一下车就开始狂吐。
同行的知青以为她晕车,扶着她去了当地知青办临时安置点休息,也没让她参加晚上的欢迎仪式。
唐文雅一觉就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睡在大通铺上,身上盖着一床脏兮兮的被子,味道格外刺鼻。
她坐起来,看见墙上糊满了脏兮兮的报纸,堆满垃圾的走廊,又是一阵反胃。
“没想到你晕车这么严重。”一个短头发的女孩端着脸盆走进来,冲她伸出手,态度很是友好,“你好,我叫陈美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唐文雅。”唐文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索性说出实情,“我不是晕车,我是怀孕了。”
许清柠能凭借怀孕,得到各种便利。
她为什么不能?
“啊,你怀孕了?”陈美丽大吃一惊,“那你为什么来下乡?”
“说来话长……”唐文雅很是委屈,眼里有了泪水,“谢谢你的照顾,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好好,以后再说。”陈美丽也没多问,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你洗漱一下,咱们待会儿还要坐车去村里,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好。”唐文雅迅速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普通,样貌也普通,便打开行李包,拿出一条水红色纱巾送给她,“我一见你,就喜欢你,希望咱们能成为好朋友。”
“谢谢,好漂亮的纱巾。”陈美丽眼前一亮,也没推辞,接了纱巾就系在脖子上,摸了又摸,“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两人坐上村里来的拖拉机,很快到了凤凰村。
巧的是,唐文雅和陈美丽被分到了一个生产队,而且一起借住在村长家里。
因为那条纱巾,陈美丽一直很照顾唐文雅,跑腿的活也都是她去做,还把唐文雅怀孕的事,嚷嚷得全村都知道了。
惹得村里的女人纷纷跑过来看唐文雅。
唐文雅很是淡定,任由她们像看猴一样看她,怎么,没见过未婚先孕的女人吗?
在这个荒山僻壤的农村,面子值几个钱,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咦,这不是我家老三媳妇的姐姐吗?”周春艳认出唐文雅,从人群里走出来,兴奋道,“唐文雅,你还认识我不,我家老三结婚那天,咱俩还一起吃过饭,当时你说我家老三媳妇有了,没想到你也有了,真是巧,哈哈哈!”
唐文雅也认出周春艳,差点背过气去。
她和许清柠真是天生的冤家,她都下乡了,竟然还跟许清柠的两个妯娌分配在一个生产队……她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