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柳如烟的声音带着点异样的轻颤，目光落在林雨紧绷的侧脸上。
林雨猛地回神，看向副驾的柳如烟，见她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随口应道：“没什么，在想上午的会议资料有没有漏项。”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了稳，并未察觉她语气里的异样。
柳如烟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轻声道：“我总觉得，姐姐对傅雨太过执着了，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林雨笑了笑，转动方向盘避开前方的自行车：“感情的事本就说不清，或许只是当局者迷吧。”
他并未多想，只当这是姐妹间的正常关心，完全没留意到柳如烟听到“当局者迷”时，睫毛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阳光穿过挡风玻璃，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林雨望着前方的红绿灯，心里盘算着会议的流程，全然不知身边的人正默默记下要查清替身一事的打算。
两人各怀心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在车厢里静静流淌。
车子驶入公司地下停车场，林雨停稳车，解开安全带时，柳如烟已经拿起手包：“上午十点那个部门汇报会，资料整理好了放我桌上。”
“好。”林雨应声，跟在她身后走进电梯。
镜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柳如烟目视前方，指尖却在包侧轻轻摩挲，像是在酝酿什么。
进了顶层柳如烟的办公室，柳如烟径直走向靠窗的总裁办公桌，林雨走向旁边林雨被调来后搬过来的助理办公桌。
落地窗外的阳光铺满房间，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咖啡香，一切看似如常。
柳如烟坐下，翻开日程本的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林雨正低头整理文件，便悄悄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
【张秘书，帮我查一下，如玉姐带回来的那个助理，叫秦朗，背景资料，尤其是……他和傅雨的相似之处。】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迅速锁了屏，抬头时恰好对上林雨看过来的目光，自然地笑了笑：“昨天的会议纪要整理好了吗？”
“好了，电子版发您邮箱了。”
林雨递过打印好的文件，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心里却已盘算开——要找柳如玉那个替身助理秦朗，李叔在人事部门有关系，托他查联系方式最合适。
他打开电脑，看似在浏览工作邮件，实则点开了与李叔的加密聊天框：
【李叔，帮我查个人，如玉姐带回来的那个助理，就是长得很像傅雨的那个，想办法约他见一面，别让其他人知道。】
消息发出，林雨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桌面。他不知道，刚才那瞬间的念头，清晰地飘进了柳如烟耳中。
柳如烟握着钢笔的手微顿，墨汁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黑点。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心里了然——果然，林雨也在留意那个替身。
两人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各自对着电脑屏幕，呼吸相闻，却都藏着心事。
柳如烟定了定神，翻开面前的项目报表，指尖在键盘上敲下几行批注，声音平静地唤道：“林雨，把上周的市场分析报告拿给我。”
林雨应声起身，将文件递过去时，恰好对上她抬眼的目光，两人视线短暂交汇，又各自移开。
“上午的部门会，重点关注一下城西地块的竞标方案，对方公司最近动作很频繁。”
柳如烟一边翻阅报告，一边沉声交代，语气里已带上几分工作时的干练。
“好，我会重点标注。”林雨点头应下，回到座位后打开会议议程，开始梳理需要注意的细节。
十点整，部门主管们陆续走进会议室。柳如烟坐在主位，神色从容地主持会议，分析数据时条理清晰，提出的决策精准利落。
林雨坐在她身侧，负责记录要点，偶尔被点名补充信息，总能简洁明了地给出回应。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没人能从他们脸上看出半分异样。
会议进行到一半，柳如烟中途离席去接电话，回来时脚步微顿，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林雨——他正低头核对报表，侧脸在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
她收回视线，继续刚才的议题，只是指尖在桌下轻轻蜷了蜷。
散会时已近十二点，柳如烟让主管们先去用餐，自己则回到办公室。
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震动起来，是秘书的消息：柳总，查到了，秦朗三个月前由柳如玉亲自招聘，简历很简单，像是刻意隐瞒了什么，目前还在柳如玉的部门任职。
柳如烟指尖敲了敲桌面，回：【继续查，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他和傅雨的关联。】
另一边，正朝着食堂走去的林雨，也收到了李叔的回信：【姑爷，秦朗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我试着约他，看能不能见一面。】
林雨松了口气，回：【麻烦李叔了，尽量别惊动其他人。】
收起手机，林雨继续往前走，刚走到食堂门口，就被后厨的王师傅眼尖瞧见，立刻扬声喊：“小林来了？今天又给柳总备餐啊？我刚留了条新鲜的鲈鱼，还有刚摘的芦笋，要不要试试？”
周围几个厨师闻声都围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锅铲抹布，眼睛里满是期待。
“林哥这手艺，也就柳总能天天尝着了，”
一个年轻厨师笑着说，“上次那道松鼠鳜鱼，光看你做一遍我就记了半本笔记，回头可得再请教你。”
“对呀，你调的酱汁比例太绝了，我们照着试了好几次都差味儿呢。”
林雨笑着点头，洗了手走进后厨：“今天做个清蒸鲈鱼和芦笋炒虾仁吧，简单点。”
他熟练地拿起鲈鱼处理，刀工利落得让旁边的学徒看得眼睛发直——去鳞、开膛、片骨，动作一气呵成，鱼肉被片得薄厚均匀，连鱼皮都保持得完整。
他特意取了两个精致的白瓷盘放在一旁，又从橱柜里翻出柳如烟喜欢的那款樱花纹餐盒。调酱汁时，眉头微蹙着仔细拿捏生抽和柠檬汁的比例，连放多少姜丝都按她的口味减了一半——柳如烟不爱吃太冲的味道。
等鲈鱼蒸好，他小心地将鱼肉盛进白瓷盘，淋上酱汁，又把芦笋炒虾仁装进餐盒，最后还切了半颗草莓摆在盘边做点缀。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刚打包好，就见王师傅凑过来打趣：“得，又得让柳总在办公室等着尝鲜了，我们啊，就闻闻味儿过过瘾。”
林雨耳根微红，拿起餐盒笑了笑：“那我先上去了。”
说着便提着餐盒往电梯口走，心里盘算着柳如烟这会儿应该处理完上午的文件了，正好赶上她休息的时间。
食堂里的香气还在弥漫，几个厨师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也就小林能把员工餐做成米其林水准，柳总这福气，羡慕不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