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之上,帝后对峙已至白热化。
水玲珑之事如同导火索,彻底引爆了。如懿状若疯癫,言辞激烈地指责皇帝的薄情寡恩,而皇帝则厉声呵斥她善妒失德,不配为后。
“这个皇后是臣妾愿意当的吗!”
一片寂静。
在皇帝那句“朕与你,死生不复相见”的绝情话语落下后,如懿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她猛地抽出早已备好的剪刀,在皇帝惊恐的目光中,一把剪断了自己的一缕青丝。
“眼前人已非彼世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爱新觉罗·弘历!我乌拉那拉.如懿与你,以此断发为祭,恩断义绝!”
断发落地,皇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与此同时的岸边,容佩奉了如懿事先下达的最后懿旨,带着太监三宝和几个心腹嬷嬷,拦住了站在岸边等待的进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进忠脸上。容佩面色狰狞,厉声道:
“皇后懿旨!太监进忠,蛊惑圣心,罪大恶极,即刻处死!”
进忠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脸颊瞬间红肿,他眼神一戾,猛地抬头:
“你敢!”
容佩有皇后懿旨在手,又见姜云舒那三位最棘手的人物均未出现,底气十足,嗤笑道:
“有什么不敢?皇后娘娘懿旨,谁敢忤逆?给我拿下!”
就在几个太监要上前扭住进忠的瞬间,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本宫看谁敢动进忠!”
众人回头,只见魏嬿婉扶着春婵的手,快步走来,直接挡在了进忠身前,目光锐利地扫向容佩:
“容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处置御前的人!”
容佩没想到魏嬿婉会出现在这,愣了一下,随即强硬道:
“令妃!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
又一个清冷的声音加入,寒香缓步而来,她甚至没看容佩,只是站到了魏嬿婉身侧,语气平淡却带着寒意,
“皇后如今自身难保,她的旨意,还做不做数尚未可知。进忠的生死,轮不到她来做主。”
容佩脸色一变:“容妃?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
陈婉茵也及时赶到,她性子虽柔,此刻却异常坚定,声音里带着难有的怒意,
“姜尚宫虽不在,但宫规礼法在,无皇上明旨,谁敢动私刑?本宫看你们谁敢动手!”
容佩见三妃接连出面阻拦,而且态度一个比一个强硬,心中开始慌了,色厉内荏地喊道:
“反了!都反了!给我把进忠拖走!执行娘娘懿旨!”
“呦~本宫可是来晚了?”
一道带着戏谑的女声响起,金玉妍扶着宫女缓缓走来,她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容佩身上,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容佩,你这老刁奴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连御前的人都敢动?没眼色的东西,给本宫滚开!”
令妃、容妃、婉妃、嘉妃。
四妃齐聚,
她们或许各有心思,但在维护姜云舒这一点上,立场空前一致。
(金玉妍: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得指着姜云舒养老呢。)
容佩顶着四妃带来的巨大压力,脸色十分难看,冷汗浸湿了后背。
但她想到自己多年以来的忠诚,竟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呵斥:
“皇后懿旨!你们……”
“吵什么?”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怒意。
所有人浑身一震,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姜云舒扶着梅兰的手,缓缓从临时安置的舱房中走出。她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未能完全驱散的疲惫,但那双眸子却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的气场,瞬间压了过来。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那四位前来救场的四妃,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刺向僵在原地的容佩,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清晰地传遍整个岸边:
“皇后懿旨?”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她……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容佩眼前发黑,也让周围所有宫人倒吸一口凉气。
姜云舒缓缓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龙舟的方向,那里隐约还能听到喧嚣。
她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面无人色的容佩身上,缓缓宣告了最终的结局:
“皇后失德,忤逆君上!这后宫里,已经没有皇后了。”
短短一句话,如同最终审判,容佩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魏嬿婉四人,见到姜云舒终于出现,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
姜云舒冲四人微微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进忠,看到他脸上的红痕,眼神骤然一寒。
只微微一个眼神,竹菊已经闪身上前,对着容佩左右开弓,嘴里念念有词:
“敢对主子们不敬,奴婢就替皇上,教训容佩姑姑!”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一旁三宝的闷哼声,在场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
看到姜云舒的瞬间,进忠心中大定,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他上前一步,躬身道:
“赵岩来报,龙舟之上,皇后已行断发之举。”
姜云舒点了点头,一切尽在掌握。她不再看一旁的容佩,对着随行的侍卫清晰下令:
“将容佩等人拿下,听候皇上发落。今夜之事,不得外传,一切等皇上圣裁。”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姜云舒站在岸边,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她望着不远处的龙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情告一段落,
皇帝在经历了极致的愤怒后,心力交瘁,加之多年被药物掏空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回到行宫后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