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按住魏嬿婉的两个太监,此刻抖的如同筛糠般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魏嬿婉惊魂未定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只见眼前立着两名女子。
她们并未穿着宫装,而是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鬼脸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腰间悬挂的令牌赫然是……
粘杆处!
两人刚从宫外回来,姜姜本不欲多管闲事,但看到那个“姜云舒”的猖狂样,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姜姜的目光落在魏嬿婉身上,对上了那双含泪的眼睛。
“你是哪个宫的?”
魏嬿婉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毛,连忙低下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
“奴婢……奴婢是启祥宫宫女,樱儿……”
姜姜蹲下身,衣摆拂过地面。她随手从袖中抽出一方素白干净的锦帕,动作细致地替魏嬿婉擦去脸上的泪痕。
“瞧瞧,这样美的一张脸,哭成什么样子了。”
帕子带着一丝淡淡的幽香,拂过皮肤,魏嬿婉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鬼面,一时忘了反应。
“在启祥宫……没少受欺负吧?”姜姜收回手,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魏嬿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敢不敢跟着我,”
姜姜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
“你留在皇上跟前争宠,帮我巩固皇后的地位。我保你在这后宫站稳脚跟,甚至,走得更高……如何?”
魏嬿婉几乎没有犹豫,她伸出手,带着一丝颤抖,握住了姜姜还拿着帕子的那只手,声音坚定:
“奴婢愿意!”
随即,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似乎带着一丝恳求,望向那狰狞的鬼面:
“这手帕……能不能给奴婢?”
姜姜动作一顿,面具下的眉头微蹙。心中不解,一方帕子而已,这宫女为何如此在意?
但她也并未多问,只是顺手将帕子塞进了魏嬿婉手中:
“拿去。”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跪坐在地上的魏嬿婉:“过几日,我会来找你。”
说完,便转身欲走。
“大人!”
一声带着急切的呼唤自身后响起,姜姜疑惑地回头。
魏嬿婉看着她转身时利落的背影,那轮廓,那姿态……与她记忆中的身影竟隐隐重叠,让她一阵恍惚。
可她不敢再贸然询问,生怕再次认错,招来杀身之祸。
她只能深深低下头,将万千思绪压回心底,轻声道:
“……多谢大人。”
姜姜点了点头,不再停留,转身离去。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宫墙的阴影之中。
蕊蕊不紧不慢地跟上,在她身后抱着胳膊,歪头看着自家老大,面具下的嘴角撇了撇,小声嘀咕:
“啧啧,骑士病又犯了……看见漂亮小姑娘就走不动道,什么都往自己这儿划拉……”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困惑地挠了挠脑袋:
“不对……我为什么要说又啊?”
—— ——
魏嬿婉刚松了口气,撑着发软的双腿想要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见不远处,那其中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身影竟去而复返,独自折了回来。
蕊蕊撇了她一眼:“还不快滚回去?等着看戏呢?”
魏嬿婉心头一紧,不敢多留半刻,连忙低下头,加快脚步沿着宫墙根疾走。走远了些,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终究没忍住,在拐过墙角前,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只见蕊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刃,她的动作很快,手起刀落。
两道利刃的割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名动手掌掴魏嬿婉的太监,只来得及挤出半声凄厉的惨叫,瞬间被蕊蕊一记手刀劈在了脖颈上,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软倒在地。
而他的两只手腕处,已是鲜血淋漓,两只手竟被齐腕斩断。断手掉落在青石板上,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魏嬿婉吓得魂飞魄散,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蕊蕊甩了甩短刃上的血珠,目光转向另一个瘫软在地的小太监,他已经面无人色,裤裆湿了一片。
白蕊姬笑嘻嘻地,那笑声在狰狞的面具下显得格外恐怖:
“我老大说了,哪只手打的,就砍哪只手。但是呢……”
她拖长了调子,用染血的刀背轻轻拍了拍那小太监惨白的脸,
“他刚才没告诉我,是哪只手动的粗呀?那我没办法,就只能……都砍了。”
她收起笑容,声音骤然变冷:
“滚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姜尚宫,这人是我杀的,我们粘杆处,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上次是老娘不小心,着了你们的道,被拿进了慎刑司。这次,让她再来试试,看看我蕊蕊,到底是不是泥人捏的!”
那小太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听到蕊蕊的话,如同听到赦令般,拼命点头,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是……
奴才……奴才一定……带到……”
蕊蕊看着他这副怂包样子,嫌弃地撇了撇嘴。
她弯腰,动作利落地将那两只断手捡了起来,颇为好心地用旁边干净的布条随意裹了裹,弄成一个小包袱的模样。
然后,她笑眯眯地,将这个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包裹,塞进了那小太监的怀里。
“喏,拿稳了啊,” 蕊蕊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可别半路上掉了。”
那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小太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他死死抱住那个包裹,如同抱着催命符,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蕊蕊满意地看着他这副模样,不再多言。往地上的尸体上撒了些白色的药粉,转身消失在了重重宫墙的阴影之中。
在她身后,那具尸体连同地上的血迹,缓缓燃烧……最后化作一小撮灰白色的灰烬。
一阵微风吹过,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