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曦正舒服地享受着陆夜北的按摩，昏昏欲睡，听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
陆夜北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却带着一种与他平时冷峻形象完全不符的、近乎学术探讨般的认真：“那篇文章说，夫妻之间保持亲密关系很重要，尤其是肢体接触。其中有一个……量化指标。”
“量化指标？”苏未曦觉得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好笑，勉强掀开眼皮，好奇地看向他，“什么指标？”
陆夜北对上她带着水汽和疑惑的眼睛，表情依旧严肃，仿佛在陈述一个重要的商业数据：“文章说，相爱的夫妻，至少应该完成一万次亲吻。”
“……”苏未曦愣住了，以为自己泡澡泡得出现了幻听，“多……多少？”
“一万次。”陆夜北清晰地重复，然后微微蹙眉，似乎在心算，“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亲吻的次数……”他顿了顿，给出一个保守的估计，“大概不超过一百次。”
苏未曦彻底醒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研究”弄得哭笑不得。
她看着陆夜北那张俊美却写满认真的脸，实在无法想象他是从哪里看到这种“奇怪的文章”，而且还当真了。
“所以呢？”她忍着笑问。
“所以，我们落后太多了。”陆夜北眉头蹙得更紧，像是面对一个严重落后的项目进度，“必须制定计划，赶上进度。”
苏未曦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动浴缸里的水轻轻晃动：“陆夜北，你……你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章啊？亲吻……还能用次数来算的？”
她觉得这简直太荒谬了，感情怎么能用数字来衡量？
陆夜北却对她的嘲笑不以为意，反而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是一种行为激励。设定明确的目标，有助于维持关系的热度和仪式感。”
他顿了顿，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眸色深了深，补充道，“而且，我觉得这个目标很有意义。”
有意义？苏未曦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她想起他从小在那样严肃刻板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可能真的没什么浪漫细胞，也不懂那些风花雪月。
他能想到去查这些，笨拙地想要“经营”好他们的关系，这份心思，比任何华而不实的浪漫都更让她心动。
心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笑话他，而是顺着他的话，带着点调侃问：“那陆总打算怎么完成这个……一万次亲吻的宏伟目标？”
陆夜北似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立刻回答：“分解到每天。假设我们还有几十年，平均每天……”他又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完成一定数量。从现在开始，每天都需要有意识地进行补充。”
他说着，俯下身，靠近泡在热水里、脸颊被蒸得粉红的苏未曦，目光落在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声音低沉了下去：“比如现在，就可以计入一次。”
话音未落，他已经低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一个带着浴室氤氲水汽的、温柔而短暂的吻。
一触即分。
陆夜北直起身，看着眼神还有些懵然的苏未曦，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和……计划得逞的意味。
他用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润的唇角，语气郑重地宣布：
“宝宝，还有9999次。”
苏未曦看着他这副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却用着最严肃认真的语气说着“还有9999次”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荒谬可笑的“万次亲吻计划”，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变得无比浪漫和……可爱。
她忍不住伸出手，湿漉漉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主动送上一个吻，然后在他微微错愕的目光中，笑着小声说：“那……现在还剩9998次了。”
陆夜北眸色一暗，显然对这个“主动减少任务量”的行为非常满意，从善如流地再次吻住她。
这个吻比刚才那个要深入缠绵得多，带着温热水汽的蒸腾和彼此间流动的温情。
……
泡完澡，被陆夜北用宽大柔软的浴巾裹着抱出浴室时，苏未曦浑身暖洋洋、软绵绵的，舒服得眼皮都在打架。陆夜北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帮她吹干头发，又给她涂好孕期护肤精油，每一个步骤都细致耐心。
苏未曦享受着皇帝般的待遇，心里被那个“万次亲吻计划”填得满满的，觉得今晚的陆夜北格外迷人。
然而，孕期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半夜，苏未曦突然醒了过来。不是被尿憋醒，也不是被胎动踢醒，而是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渴望。
她突然，无比想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梅花糕。
不是现在家里厨师能做出来的那种精致点心，就是那家藏在巷子深处、只在晚上出摊、用传统炭火烤出来的，带着点焦香，里面是滚烫流心红豆沙的梅花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梅花糕甜而不腻的滋味和烫嘴的满足感。
她推了推身边的陆夜北。
“夜北……”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急切。
陆夜北几乎立刻惊醒，第一时间伸手打开床头灯，紧张地看向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未曦在暖黄的灯光下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充满了渴望，小声说：“我……我想吃梅花糕。城南王婆婆家那种。”
陆夜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他眉头微蹙，但看着苏未曦那期待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眼神，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现在？”他确认道。
“嗯！”苏未曦用力点头，生怕他不同意，“现在就想吃，特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