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尹玩得尽兴，醉意微醺，在周围美女们崇拜的目光中豪气地一挥手：“服务员，结账！”
穿着马甲的服务生恭敬地递上账单，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先生，一共是十万零八千，给您抹个零，十万整。”
田尹随意地掏出那张曾经存有百万巨款的银行卡，递了过去，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那种短暂回归“成功人士”状态的虚幻快感。
片刻后，服务生的笑容微微僵硬，带着一丝尴尬将卡递回：“先生，您这张卡……余额不足。”
“余额不足？”田尹一愣，醉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猛地想起刚才那通电话——苏槿，沈冰卿的那个警察表姐，开口借走的一百万！
他赶紧查看手机银行，果然，账户余额只剩下可怜的几十块零头，连这顿酒钱的零头都不够。一股荒诞感涌上心头。想当年，他纵横国际金融市场的那些日子，百亿美金也不过是数字游戏，随手就能调动，转手又为了某些理想或实验捐了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竟然会为了区区十万块人民币，在夜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他拥有无师自通学习各种知识（甚至包括失传古技）的异能，结合中西医精髓自创了堪称逆天的“金针转命术”，能让命运在人与人之间流转。他修炼着神迹般获得的长生功，已达二层，掌握了想象力异能、五行遁术和初窥门径的风雷之力，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踏入第三层。他见识过世界的顶峰，享受过极致的富贵，最终却因学识如同诅咒般带来无尽迷茫，而选择抛弃一切，只想体验平凡人的简单快乐。
可现在，这最简单的“快乐”——买单——却成了难题。
周围刚才还热情似火的美女们，眼神开始变得微妙，窃窃私语声如同细针般刺来。营销经理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眼神里带上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田尹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尴尬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对着营销经理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经理，你看……我能不能在你们这儿打工还钱？端盘子、扫地、刷厕所都行！我力气大，干活利索！”
“……”
一瞬间，整个卡座区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营销经理的表情彻底凝固，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荒谬的笑话。周围那些美女们也惊呆了，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一掷千金、神秘莫测的男人，此刻竟然提出要刷厕所还债？这反差大到让她们的大脑直接宕机。
与此同时，监控中心内。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秒钟。
随即，“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压抑的哄笑声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所有人都被田尹这神一般的操作给逗乐了。
“打……打工还钱？刷厕所？”一个年轻探员笑得直拍桌子，“他是怎么想到的？！”
苏槿也是忍俊不禁，但随即想起那一百万是自己“借”走的，脸上又有些发烫，夹杂着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她原本只是想让他出个丑，没想到直接把他逼到了要“卖身还债”的境地。
赵峰看着屏幕上田尹那副认真商量、毫无大佬包袱的样子，也是摇头失笑。他想起了资料里记载的，田尹曾经将巨额财富几乎全部捐出，只留下一百万作为“体验生活”的经费。如今这一百万被苏槿阴差阳错“借”走，竟真的让他陷入了如此接地气的窘境。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彻底‘归隐’，连最基本的财力保障都放弃了。”赵峰若有所思，“他现在追求的，或许就是一种纯粹的、不受过去任何光环和财富束缚的‘凡人’体验。哪怕这种体验包括……在夜店刷厕所。”
画面中，营销经理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尽量保持着职业素养：“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先例。您看……是不是联系一下朋友，或者想想其他办法？”
田尹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动用任何过去的关系和力量，那与他“回归平凡”的初衷背道而驰。他看了看手机里寥寥无几的联系人，最终，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借走”他一百万的名字上——苏槿。
他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尴尬，甚至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表情，再次拨通了苏槿的电话。
监控中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槿身上，充满了戏谑和期待。
苏槿看着屏幕上田尹那张“无辜”的脸，又看了看周围同事们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语气故意带着一丝“不耐烦”：“又怎么了？钱不是转给你了吗？”（她指的是之前女子给田尹的几百块，故意混淆）
田尹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恳求传来：“苏姐……那个，是我，田尹。不是那钱的事……是，是这么回事，我这边……呃……遇到点小麻烦，急需十万块救急！您看，您刚才借我那一百万，能不能……先还我十万？就十万！救命用的！”
“……”
监控中心再次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这家伙，竟然转头就向“债主”讨债了！而且还是为了付他的“神龙套”账单！
苏槿拿着电话，看着屏幕上那个因为十万块而焦头烂额的“前国际巨鳄”、“异能拥有者”、“金针转命术创始人”，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诞到了极点。她强忍着笑意，板起脸，对着话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没、钱！”
苏槿那声斩钉截铁的“没、钱！”，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了出来，不仅田尹听得清清楚楚，连旁边竖着耳朵的营销经理也捕捉到了。
经理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他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搞了半天，这个开神龙套装大款的家伙，不仅是个穷光蛋，还是个试图空手套白狼、连十万块都借不到的穷光蛋！
田尹放下电话，面对经理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且带着点可怜）的笑容：“经理，你看……我是真没别的办法了。打工还债，我是认真的！洗厕所就洗厕所，保证给你擦得锃光瓦亮，比镜子还反光！”
经理气得胸口起伏，他从业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但如此奇葩、如此不着调的还是头一回！开神龙套没钱付，转头就要洗厕所抵债？这传出去，“魅影”夜店的脸都要丢尽了！
但他看着田尹那张看似无辜又带着点执拗的脸，再看看那十万块的账单，总不能真让他跑了或者报警处理，那更是得不偿失。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行！你小子有种！”经理指着田尹的鼻子，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洗厕所！就按你说的！但不是端盘子扫地，就洗厕所！整个场子所有的厕所，男厕女厕都归你！一天工作八小时，管两顿饭，没有工资，抵债！什么时候十万块抵清了，什么时候滚蛋！”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番话，引得周围更多的人侧目。那些原本环绕在田尹身边的美女们，此刻早已躲得远远的，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中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田尹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仿佛接到了一个什么重要的任务，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问题！经理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什么时候开始上岗？”
“现在！立刻！马上！”经理怒吼道，招手叫来一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带他去后勤部领工具和工服！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好嘞！”田尹应了一声，居然还颇有兴致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廉价的t恤，跟着保安昂首挺胸地走了，那架势不像是去洗厕所，倒像是去领奖。
监控中心里，已经笑倒了一片。
“噗哈哈哈——真去洗厕所了！”
“还保证擦得比镜子还亮！他当是搞科研呢？”
“你们看到经理那张脸没有？都快气成紫茄子了！”
“这家伙……真是能屈能伸到了一种境界啊！”
苏槿也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之前的怒气早已被这荒诞至极的发展冲散。她看着屏幕上田尹跟着保安走向后勤部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材料做成的？前一刻可以是被同情的落魄好人，下一刻是挥霍无度的浪子，转眼又能心安理得、甚至带着点“敬业”精神地去洗厕所还债？
赵峰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搐，他努力维持着严肃，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他对着麦克风吩咐道：“记录，目标人物田尹，因消费无法支付，现于‘魅影’夜店以清洁工身份进行体力劳动以抵偿债务。重点关注其在此过程中的行为模式及接触人员。”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深深的玩味：“看来，我们这位‘体验生活’的目标，这次是真正深入到‘基层’了。”
画面切换到了夜店后勤部的监控区域。只见田尹换上了一套略显宽大的蓝色清洁工制服，手里拿着拖把、水桶和抹布，正一脸认真地听一个老清洁工讲解工作要点和注意事项。他那副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学习什么高深的功法秘籍。
不久之后，在“魅影”夜店光鲜亮丽、充斥着酒精与荷尔蒙的场所一角，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田尹，这个曾经搅动国际风云、掌握着匪夷所思能力的男人，此刻正戴着橡胶手套，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男厕所的小便池。水流声、拖地声，与远处传来的动感音乐形成了诡异而又和谐的背景音。
他甚至还会对着光检查瓷砖是否擦得干净，嘴里还低声嘀咕着：“嗯，这个角落的污渍需要用强效清洁剂配合想象力……呃不，配合物理摩擦才能去掉……”
监控屏幕前，一众精英监控者们看着这位“清洁工大佬”，再次陷入了集体沉默。只是这一次，沉默中充满了某种认知被彻底刷新后的茫然与……一丝莫名的敬意？
至少，在“敬业”这方面，田尹似乎从未让人失望过。他的“平凡人快乐”体验清单上，看来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洗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