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见状心头大骇。
他知道身后这条通向济南大道是唯一的生路,若是被堵死,就算阿济格冲过来,也只能和他一起困死在柳树林里。
“跟我杀出去!” 他忍着剧痛,挥舞弯刀带头冲向左翼的东江军,正黄旗的士兵见状士气大振,跟着他组成楔形阵,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可就在这时,瘦高个带着十几个 “溃兵” 突然从侧面杀出。
他们手里的短铳虽然只能击发一次,却专打后金士兵的马腿。
战马受惊跃起,给本来稳固的楔形阵稍稍带来了一丝松动。
包抄他们后路的东江军的趁机抓住机会齐射,将缺口重新堵死。
豪格也在刚才的这一轮齐射中被战马掀翻在地。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身边的亲兵马上让出自己的坐骑让他骑上。
整个正黄旗的队伍都看着他,他绝不能不出事,不然大军危矣!
果然士兵们看到豪格又爬了起来后,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士气也随之提升了不少。
“给我冲!”豪格挥舞起马刀指着济南方向大喝一声。
正黄旗士兵人们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他们嚎叫着朝堵在前方的东江军冲了过去。
“准备!”宋柏指挥士兵们将枪口对准了正向他们冲来的正黄旗士兵。
当双方距离只有一百五十步时,他眼中精光一闪大喝一声“开枪!”
一阵枪声过后,鞑子打头的队伍里至少有数十人摔下马背。
但他们却不为所动,对中弹的同伴是不闻不问,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他们的眼中只有正前方挡着他们逃生之路的东江军!
很快,东江军的第二轮火力倾斜过来。
这次又是大几十名士兵中弹落马。
豪格此时的后槽牙都会咬碎,掉下马的无一不是正黄旗的精英。
每损失一人都让他心中流血不止。
但他却没有办法,只能不计伤亡的继续向前冲!
东江军的枪声还在持续不断。
豪格身边落马的士兵也越来越多,终于距离东江军只剩下了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放箭!放箭!”他几乎是使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与此同时,宋柏看着对面鞑子骑兵以不计伤亡的方式朝他们冲来,而且距离越来越近心中也是一阵发慌。
明摆着对方是要来和他们拼命了!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怂,不然战线肯定就要被突破了。
“快!快!给我上刺刀!”
他话音刚落,鞑子的箭雨就射了过来。
东江军火枪手们为了行动方便,很早就已经淘汰了厚重的盔甲,这时他们身上披不过是一套最基本的棉甲。
这样的防护对弓箭的防护力几乎是聊胜于无。
瞬间便有数十名士兵中箭,好在鞑子们仓促间射出,被射中要害的士兵并不多。
“列阵!”宋柏焦急的喊道。
但这时鞑子骑兵已经冲到近前,两军很快就陷入了混战。
火枪兵说到底也是步兵,步兵一旦被骑兵近了身,哪怕他们是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热武器兵种也会处于极大的劣势。
东江军很快就显得有些不支起来。
在冷兵器肉搏方面这个时期的女真八旗确实是当世第一!
豪格的马刀劈碎了一名东江军士兵的圆盾,顺势将其砍翻在地。
他的左臂刚才中了枪现在还在淌血,浸透了甲胄的布条被冻成硬壳,每挥动一次手臂都像扯着筋般剧痛,但他眼中的凶光却越来越盛。
正黄旗的骑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冲锋,马槊刺穿东江军的胸膛,弯刀劈开棉甲的缝隙,喊杀声震得柳树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宋柏的棉甲被一支羽箭擦过,带起的血珠瞬间在冷空气中凝成红冰。
他扔掉打空的线膛枪,拔出腰间的短刀,对着身边的士兵嘶吼:“结成鸳鸯阵!刺刀在外,短刀在内!”
东江军士兵们迅速靠拢,前排的人平端上了刺刀的火枪,后排的人挥舞短刀格挡骑兵的马槊,阵型虽被冲得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溃散。
瘦高个这时也带着 “溃兵” 们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长枪,从侧翼捅向战马的腹部。
他亲眼看见一名同伴被马槊挑飞,鲜血溅在自己脸上,冻得像冰碴子。
“往马肚子底下钻!” 他大吼着扑倒在地,躲过挥来的弯刀,同时用长枪刺穿了战马的前腿。
战马轰然倒地,上面的骑兵被甩到东江军阵中,瞬间被乱刀砍死。
豪格注意到这群突然闯入战场人的威胁,调转马头冲了过来。
马刀带着风声劈向瘦高个,却被对方用长枪架住。
瘦高个的胳膊被震得发麻,枪杆险些脱手。
就在这时他突然猛地松开右手,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枚震天雷,这是比短铳更致命的家伙,引线早就被他点燃。
“狗鞑子,尝尝这个!” 瘦高个将冒烟的震天雷扔向豪格的马前。
豪格瞳孔骤缩,下意识翻身下马,手榴弹在马肚子下炸开,战马的悲鸣声撕心裂肺,碎片溅得他满脸是血。
趁这功夫,东江军的鸳鸯阵突然收缩,前排的士兵蹲下用枪托抵住地面,后排的人踩着同伴的肩膀跃起,线膛枪的近距离齐射像铁扫帚般扫过骑兵队列。
豪格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自己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正黄旗的楔形阵彻底溃散,士兵们像无头苍蝇般乱冲,反而被东江军分割成小块围杀。
“杀啊!” 宋柏带头冲出阵形,短刀刺入一名后金士兵的咽喉。
他的棉甲被砍开三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却浑然不觉。
东江军的士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喊杀声压过了后金的嘶吼。
瘦高个捡起地上的马刀,一瘸一拐地走向豪格。
豪格的弯刀已经卷刃,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正靠在一棵柳树上喘息。
“贝勒爷,这次跑不了了吧?”这话是用女真话说的。
瘦高个的刀指着他的胸口,刀刃上的血珠滴在泥土上,很快将地上染红。
豪格看着周围倒下的士兵,突然惨笑起来:“我正黄旗的儿郎,没有孬种!本贝勒只恨早就看穿了你们却没有早点杀了你!”
他猛地扑向瘦高个,想同归于尽,却被对方侧身躲过,马刀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肩胛。
豪格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