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宫的御书房内,崇祯帝看着手中的奏报,气得浑身发抖。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密报,扬州盐商汪文言以 “盐税已缴足” 为由,拒绝再向朝廷缴纳任何粮草;
苏州织造李煦更是暗中将织锦运往海外,换取白银,却对朝廷的 “军饷征集令” 置之不理。
“这些蛀虫!大明国难当头,他们还在中饱私囊!朕不发威,他们都当朕是病猫了!” 崇祯帝将奏报狠狠摔在地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怒吼。
王承恩连忙上前,低声劝道:“陛下,江南官绅根基深厚,不可硬来啊!”
可崇祯帝早已忍无可忍。
此前为拉拢黄得功,他命江南官绅凑齐十万石粮草,结果只收到三万石;
如今东江军随时可能南下,南京守军缺粮少饷,士兵们已开始私下抱怨,若再不解决粮草问题,恐怕不等东江军来攻,军队就先哗变了。
“传朕旨意,派锦衣卫前往扬州、苏州,查封汪文言、李煦的家产,充作军饷!” 崇祯帝语气坚决。
可旨意刚下,史可法便匆匆赶来,跪在地上哀求:“陛下,万万不可!汪、李二人是江南官绅的领头羊,若动了他们,其他官绅定会联合起来反抗,到时候南京就真的乱了!”
崇祯帝看着史可法,眼中满是失望:“史爱卿,你也要护着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明亡在这些蛀虫手里吗?”
史可法哽咽道:“陛下,臣并非护着他们,只是如今形势危急,需以安抚为主。臣愿前往苏、扬二州,劝说官绅们缴纳粮草,只求陛下暂缓查封之令。”
崇祯帝沉默良久,最终无奈点头。
可史可法的劝说,却成了一场闹剧。
汪文言闭门不见,只派管家传话说 “愿捐五千两白银,再多无有”;
李煦则直接带着家丁躲进了苏州织造府的密室,连面都不肯露。
史可法无功而返,崇祯帝看着他空空的双手,心中最后一丝对江南官绅的期待,彻底破灭。
没过几日,更糟的消息传来,南京城内的士兵因断粮,在街头劫掠百姓,汪文言、李煦趁机散布谣言,称 “崇祯帝不顾百姓死活,强征暴敛”,引得不少百姓对朝廷心生不满。
崇祯帝无奈,只能下令释放部分官绅的家产,暂缓军饷征集,可这样一来,南京守军的士气愈发低落,皇权在江南的威信,已跌至谷底。
与此同时,北平城内的毛承克也正面临着改革带来的巨大压力。
议事会制度在北方各州府推广后,不少中立的门阀士绅开始担忧,此前他们虽归顺东江军,却仍保有大量田产与特权。
而议事会让百姓参与政务,甚至提出 “重新丈量土地,均摊赋税” 的提议,这无疑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一日,北平城内的名门望族,山东孔氏家族的代表孔尚仁,带着十余名北方门阀士绅,来到太和殿求见毛承克。
孔尚仁躬身道:“王爷,议事会让百姓参与政务,恐会扰乱纲常;‘均摊赋税’更是动摇国本,还望王爷收回成命,恢复旧制。”
其他士绅也纷纷附和:“王爷,我等世代为大明效力,归顺东江军后,也愿为王爷尽忠,可这样的改革,实在让我等难以接受啊!”
毛承克看着他们,语气平静却坚定:“诸位,百姓是天下的根本,若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即便保住你们的田产与特权,这天下也迟早会乱。议事会不是要动摇国本,而是要让政务更清明;均摊赋税不是要剥夺你们的财产,而是要让赋税更公平。”
可士绅们根本听不进去。
孔尚仁冷冷道:“王爷若执意如此,我等只能上书朝廷(南京明廷),表明心迹了!”
言外之意,便是要倒向崇祯。
毛承克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些门阀士绅虽无兵权,却掌控着北方的部分粮草与土地,若他们倒戈,定会给北方的稳定带来麻烦。
改革陷入困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北方。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一片反对声中,却有更多心怀百姓的能人志士,选择不远千里来投靠东江军。
陕西的寒门秀才顾炎武,听闻毛承克 “均田免赋、百姓议事” 的理念后,带着数十名同窗,历经两个月的跋涉,来到北平。
他在太和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恳请毛承克允许他参与议事会的工作,“愿以毕生所学,为百姓谋福祉”。
江南的名医李时珍的弟子李建元,也带着一批药材与医者,来到北平。
他对毛承克说:“王爷的改革,是真正为百姓着想,我等愿在北方开设医馆,为百姓治病,助王爷稳定民心。”
甚至连前明的一些正直官员,如曾因弹劾魏忠贤被罢官的周顺昌之子周茂兰,也带着父亲的遗愿,前来投靠。
他对毛承克说:“家父一生想为百姓做事,却受制于大明的腐朽吏治。如今见王爷的理念,家父在天有灵,定会欣慰。”
这些人的到来,给了毛承克巨大的鼓舞。
他亲自接见顾炎武、李建元等人,任命顾炎武为议事会顾问,负责完善议事会制度;
任命李建元为太医院院判,在北方各州府设立医馆;
任命周茂兰为吏部主事,负责选拔正直官员。
毛承克还下令,在北平城内开设 “招贤馆”,广纳天下人才,无论出身、贫富,只要有真才实学、心怀百姓,都可前来应聘。
招贤馆开设仅一个月,便收到数千份投名状,其中有农民出身的发明家,有寒门出身的谋士,还有曾在李自成、张献忠军中任职,却因不满流寇残暴而逃离的将领。
而那些反对改革的门阀士绅,见毛承克得到如此多百姓与能人的支持,也不敢再公开反对。
孔尚仁等人虽心中不满,却也只能暂时收敛,暗中观察局势 ,他们知道,若再与毛承克作对,恐怕连现有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此时的天下,局势愈发复杂。
南京明廷陷入皇权与官绅的内斗,无力应对外部威胁;
毛承克的北方虽遭遇改革困境,却因民心所向,渐渐凝聚起更强的力量;
李自成、张献忠的流寇势力,则在中原、四川观望,试图在两大势力的夹缝中寻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