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墙的轰鸣声穿透夜空,震得皇宫内的梁柱都在颤抖。
崇祯帝正坐在御书房内焦急等待最新战报的情况,案上还摊着卢象升用快马送来的 “三日可至南京” 的奏报,可这声巨响,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陛下!不好了!西南角城墙被炸塌了!流寇…… 流寇冲进来了!” 王承恩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声音嘶哑,脸上满是血泪。
崇祯帝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扶住桌案,身子险些没有站住。
他不是没想到过最坏的结果,只是真到了这一刻时,他还是不免有点难以接受。
崇祯皇帝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太子呢?朱慈烺在哪?”
“太子还在东宫!” 王承恩连忙回答。
崇祯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快步走向东宫。
十岁的朱慈烺正躲在宫女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崇祯帝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声音带着颤抖:“烺儿,听父皇说,现在有个忠勇的侍卫会带你从密道出去,去杭州找马士英大人。记住,你是大明的太子,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活下去,莫忘了大明的根基!”
他从腰间解下玉佩,塞进太子手中:“拿着这个,见到马大人,他便知你身份。不许哭,要像个男子汉!”
太子含泪点头,被侍卫抱进密道。
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崇祯帝转过身,擦去眼泪,对王承恩道:“传朕旨意,让周皇后、袁贵妃还有昭仁公主到坤宁宫来。”
坤宁宫内,周皇后早已穿戴整齐,见崇祯帝进来,她走上前,轻声道:“陛下,您不用说了,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袁贵妃抱着三岁的昭仁公主,泪水无声滑落。
崇祯帝看着眼前的亲人,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他举起佩剑,声音嘶哑:“朕是大明天子,不能让你们落入流寇手中,受辱于贼!”
周皇后闭上双眼,泪水滑落:“臣妾遵旨,愿随陛下而去,来世再为夫妻。”
说完,她一头撞向柱子,鲜血染红了宫墙。
袁贵妃也举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昭仁公主被崇祯帝抱在怀中,小小的身躯还在颤抖,却被他亲手结束了生命。
杀了亲人,崇祯帝提着沾满鲜血的佩剑,踉踉跄跄地走出皇宫。
王承恩紧随其后,手中捧着崇祯帝的龙袍。
两人来到煤山(南京紫金山支脉),崇祯帝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南京城,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
“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他喃喃自语,将龙袍铺在一棵歪脖树上,解下腰带,系成绳结。
王承恩跪在地上,泪水纵横:“陛下,老奴陪您一起走!”
崇祯帝最后看了一眼南京城,毅然将头套进绳结。
王承恩站起身,高声喊道:“恭送大明皇帝上路!” 说完,他也在旁边的树上自缢身亡。
夜色中,两位殉国者的身影,成了大明王朝最后的剪影。
与此同时,流寇正朝着皇宫方向猛冲。
李自成骑着马,看着沿途奔逃的百姓,正要下令 “屠城三日”,却见一名亲兵捧着一封插着羽毛的密信赶来:“闯王!东江军送来的警告信!”
李自成拆开信,只见上面写道:“北平王令:流寇若敢屠城劫掠平民,东江军即刻过江,凡参与劫掠者,无论将卒,一律斩立决,日后战场相见,绝不接受投降。若只针对官绅,不动平民,可暂容尔等盘踞南京三日,三日之后,东江军必至,望尔等好自为之。”
信末盖着毛承克的朱红大印,字迹凌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李自成脸色骤变,他想起陕西、四川被东江军轻松拿下的场景,又看了眼身边同样脸色凝重的张献忠,咬牙道:“传令下去,不许伤害平民!要抢,就抢那些官绅府邸!谁要是敢动百姓一根毫毛,老子先砍了他!”
张献忠也连忙附和:“对!都听闯王的!东江军的话不能当耳旁风,咱们现在可惹不起他们!”
流寇士兵们本已红着眼,准备大肆劫掠,听到命令后,虽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毕竟东江军的威名他们都是知道的。
他们纷纷转向官绅府邸,砸开大门,抢夺金银珠宝,却对沿途的平民百姓视而不见。
有的百姓躲在自家院内,看着流寇从门前经过,却没被骚扰,心中满是疑惑,直到看到墙上张贴的东江军警告信,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史可法在城破后,率领残兵在皇宫外抵抗,最终力竭被俘。
李自成看着这位大明督师,本想劝降,却被史可法痛骂:“尔等流寇,祸国殃民,老夫宁死不降!”
李自成想起东江军的警告,不敢杀他,只能将他关押起来。
南京城内,虽有官绅府邸被劫掠的哭喊声,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平民伤亡。
百姓们躲在家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既恐惧又庆幸,他们不知道,这份 “庆幸”,来自江北扬州帅府内,毛承克早已布下的威慑之策。
次日清晨,宋柏的突骑营已抵达南京城外的雨花台,水师陆战队也在长江南岸登陆,东江军的大旗在晨光中飘扬。
李自成和张献忠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东江军旗帜,心中多有不安,他们知道,三日之期一到,一场新的大战,即将来临。
“李老哥,你说这南京城咱们守还是不守?”张献忠面露苦色问道。
李自成同样也是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照理说,咱们根基已失,南京正好可以作为咱们新的大本营,但是东江军必不容咱们,守在南京不过一死地也。”
“李哥的意思是放弃南京?”
“难道八大王你有办法守住南京?”
两人相顾对视,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绝望。
是的,他们都没有信心守住南京,与其在这里等死,眼下似乎只有继续南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三天后咱们就把南京城让给东江军,继续南下!”李自成最终拍板。
张献忠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