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手指轻轻扯住了林青的衣角。
那一瞬间，他浑身一震，低头看见她苍白的脸，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还想着睁开。她的手很凉，指尖沾着血，却死死抓着他，仿佛只要松开，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青单膝跪地，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他右手握紧铜钱剑，剑身还在嗡鸣，金光未散。三名异人已经爬起来，提刀再次扑来。
“滚！”他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刀劈在空气里。
他没退，反而往前一步，把小雨护在身后，用背对着她。刀风擦过他的肩膀，布料撕裂，皮肤火辣辣地疼。他不管，只盯着陈玄。
“你若再动她一根手指。”他一字一顿，“我必血洗异会。”
话音落下，议事堂里没人说话。几个异人脚步顿住，连陈玄也眯起了眼。
可那三个持刀的没停，第三轮攻击直接冲他后心而来。
林青猛然转身，铜钱剑横扫，金光炸开。就在剑锋与刀刃相撞的刹那，他脑子里“嗡”地一声，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
术法熟练度+40！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他这些年画符、练咒、一次次生死拼杀换来的回报。每一次失败都记在系统里，每一滴血都没白流。现在，该爆了。
他左手结印，右手剑尖朝天，口中念出雷咒口诀：“九天应元，雷部敕令！”
屋顶突然传来闷响，像是云层压到了屋檐。一道紫光从梁上劈下，正中他的剑尖，顺着剑身炸成三道电蛇，直扑围上来的三人。
“砰！砰！砰！”
三人像被巨锤砸中，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桌上的茶具全碎了，油灯翻倒，火苗窜起一尺高，又被风吹灭。
整个大厅安静了几秒。
林青喘着气，嘴角渗出血丝。刚才那一击耗了大半力气，但他不能停。他弯腰把小雨轻轻放在椅子上，脱下外袍盖住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安神符塞进她手里。
他站起身，看向陈玄。
“你说我藏秘术？”他声音沙哑，“那是因为你不肯解咒！你说我谋权？可我从未争过一日名利！”
陈玄站在主位前，脸色不变，甚至嘴角扬了扬。
“林青，你到现在还不认罪？”他冷笑，“私藏禁术，勾结外敌，煽动人心，哪一条不是死罪？你刚才那一招雷咒，分明是《陈氏秘术》里的‘五雷正法’，你还想抵赖？”
“放屁！”林青怒喝，“我这雷咒是我自己练出来的！每天画一百张符，半夜爬起来背口诀，受伤了自己包扎，中毒了咬牙扛着——这是我拿命拼出来的！不是谁家祖传的破书能给我的！”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玉佩，举到空中。
“这是我家传的信物，代代守陵人所持。上面刻着‘林’字，背面有祖陵图纹。你要说我不是正统，那就拿出证据来！别拿些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
陈玄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
然后他抬手，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枚玉佩。
林青瞳孔一缩。
一模一样。
形状、大小、纹路、光泽，甚至连边缘那道细小的裂痕都在同一个位置。唯一的区别是，陈玄那枚上面刻的是“陈”字。
可那字体，明显是后来刻上去的。
“你……”林青声音发紧。
“你以为你是守陵人？”陈玄一步步走下来，玉佩在掌心转动，“百年前，你们林家背叛盟约，妄图独占祖陵之力，结果被逐出异会，满门追杀。只剩一个婴儿逃走，据说被送去了南方乡下。”
他盯着林青，“那个孩子，就是你爷爷吧？”
林青没说话，心跳如鼓。
“你根本不是什么正统传人。”陈玄声音冷了下来，“你是叛徒之后。你回来，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复仇，为了拿回你爹娘没能拿到的东西！”
大厅里一片哗然。
有人低声议论：“难怪他能破阴阵……原来是血脉残留。”
“我就说他来历不明，一个乡下道士，哪来的本事？”
“说不定真是陈家安排的局……”
林青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胸口发闷。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抬头看陈玄。
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小时候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咱们家欠了一笔债，你得替我们还”。还有上海地宫里，那具男尸手中紧紧握着一块残玉，和他这块几乎相同。女尸最后说的话也浮现出来：“别信穿黑袍的……他们骗了你一辈子。”
原来早就埋了线。
他咬破舌尖，猛地将血抹在玉佩上。
“若此血能引动符文，我便是真守陵人！”
话音刚落，贴身藏着的残页突然发热，玉佩也在掌心震动起来。一道微光从血迹处蔓延，沿着纹路亮起，像是活了过来。
全场静了。
连陈玄都停住了脚步。
林青抬起头，眼神变了。不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而是一种终于看清真相的狠劲。
“你也有这块玉。”他说，“说明你也和祖陵有关。但你不敢让它见血，因为你清楚——你不是守陵人，你是篡位者。”
陈玄脸色一沉。
“拿下他！”他厉声下令，“他已经疯了！谁让他碰玉佩的？杀了他！”
两名异人从柱子后冲出，一人挥刀砍向林青脖子，另一人直取小雨所在的位置。
林青暴起，铜钱剑横扫，逼退第一人，旋身一脚踹飞第二个。但他体力已近极限，动作慢了半拍，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踉跄后退，靠在柱子上，呼吸急促。
小雨还在昏迷，脸上沾着灰，嘴唇发紫。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在。
可他知道，撑不了多久了。
外面没有援兵，厅里全是敌人。陈玄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会让真相流传出去。
要么死，要么反杀。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血还在往下滴。残页贴着胸口，烫得像块烙铁。
他慢慢站直身体，把玉佩重新塞进怀里，握紧铜钱剑。
“你们要杀我。”他看着陈玄，“可以。但今天，我先废了你这只假老虎。”
他往前踏出一步。
剑尖直指陈玄喉咙。
陈玄终于变了脸色。
他后退半步，抬手打出一道黑符。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团黑雾扑向林青。
林青不闪不避，迎着黑雾冲上去，剑光一闪，将符雾劈开。他速度极快，转眼就冲到陈玄面前，剑柄狠狠撞在他胸口。
陈玄闷哼一声，倒退两步，撞在主位桌上，杯盏全摔在地上。
林青紧逼不舍，剑锋抵住他咽喉。
“说！”他低吼，“我爹娘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陈玄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问这个？”
林青手上用力，剑尖刺破皮肤，一滴血顺着陈玄的脖子流下来。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
小雨的手指动了动，眼皮颤了几下，似乎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