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厅中灯火摇曳,烛光映在檀木案上,映出三人的影子一老一少,皆神情凝重。杨会坐在主位,面色如铁;杨衮立于旁侧,神色忐忑;而那位平日寡言的老仆,此刻却已摘去了恭谨的伪装。

“老爷,”王老好缓缓抬起头,声音沉静却带着岁月的苍凉,“事到如今,已瞒不下去了。若不说出真相,恐难对得起这几年你们父子待我之恩。”

杨会眼神一凛,手掌轻轻拍了拍桌面:“好,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随我进厅,细说来龙去脉。”

三人进了正厅。窗外夜风微动,竹影在墙上摇曳。火光中,王老好神情从容,已不再是那个卑躬的院公模样。

“请坐。”杨会声音放缓,“你到我家多年,只知你名叫王老好,今日露了真本事,想必另有来历。请问你是谁?从何而来?为何隐姓埋名,来到我府教我儿枪艺?”

老者微微点头,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叹息。“老爷,不瞒您说,我本名夏书湮。”话音一出,厅中空气似乎骤然凝固。

“夏书湮?!”杨会眼神骤变,手中茶盏一震,热茶溅出,烫在手背也浑然不觉。“当年潼关被劫之夜……那人就是你?!”

王老好不,夏书湮,缓缓点头。他目光深沉,像是望见了十年前的风与血。

那时的潼关,仍是帝国的咽喉要地。金刀杨会奉命镇守,刀下寒光曾震慑群雄;而夏书湮,唐僖宗时名将,手持一杆“花枪”,与兄长夏书棋并称“神枪”“花枪”双绝。

然朝政腐朽,君昏臣佞。夏书湮目睹官场黑暗,良将被废,民不聊生,心中愤懑已极。他曾是保国之臣,终成逃世之人。

那一年,黄巢义军席卷中原,战火连天,尸骨遍野。山西、河东一带,饥荒连年,饿殍枕道。夏书湮眼见百姓家破人亡,忍无可忍。

一日夜谈,他聚友数人,皆是江湖旧交、亡国遗将。酒入愁肠,满座无言。“朝廷无道,藩镇争利,百姓困苦,”一人拍案而起,“若不救民,何颜再称男儿?”另一人冷笑:“救?凭几个人?若真有心,不如劫潼关库金,赈济饥民!”

众人闻言,皆沉默。夏书湮抚枪沉思良久,终于起身道:“我夏书湮所学,为保家国、护生灵。若天下无明主,便由我等以血为主。潼关有粮万石、金银成库,不救百姓,何用留于昏君手中?”

众人齐声应和。于是,一场“劫潼关”的谋局,在暗夜中悄然成形。

潼关城高,兵强马壮,城门铁锁如山。金刀杨会坐镇关内,令行如风,手中九耳八环刀寒光逼人。而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城外荒原,一队人影悄然集结。夏书湮披黑袍、执银枪,立于风中。“天命不仁,我等只替天行道。”

夜风呜咽,旌旗无声。当夜三更,城门忽开。里应外合,人影如潮。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彻关城。夏书湮策马突入,枪影翻飞,破阵如风。“神枪夏书湮到此取库金救民!”他一枪挑飞城头火炬,银光如电,霎时乱兵惊散。短短半个时辰,潼关金库被破。金银粮米尽装车出,随即分路押往灾区。

然而,当他断后出关,却发现一件诡异的事。追兵未至,城门竟“轰”然关闭。夏书湮勒马回望,只见关楼之上,一盏孤灯摇曳。那灯下的身影,正是金刀杨会。夏书湮皱眉,低声自语:“他不追,不防,莫非……”

夜深,厅中灯火温柔,烛影微摇。窗外永宁山的风带着松脂香气,掠过青瓦,送来几声犬吠与竹叶摩擦的沙响。火光映照着三人的面容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一位沉稳刚毅的中年人,一位神情肃然的少年。

夏书湮(昔日的花枪手)终于将心中十年的隐秘娓娓道来。

那一年,潼关仍是大唐的咽喉要塞。金刀杨会奉命镇守,城中金银粮米堆积如山。然时局已乱,藩镇割据,民不聊生。北地荒凉,饿殍满道,尸横沟壑。夏书湮得知后,心如刀绞。

“昏君无道,佞臣专权,百姓陷于水火,我若再袖手旁观,还算什么男儿?”他当时痛言于席间。于是,他与友人夜谈密议,决定以身犯险破潼关,夺库银,以赈饥民。

消息传到杨会耳中。彼时的他,正立于关楼之上,俯瞰渭水东流,眉头深锁。

“盗起潼关,罪大如山。”副将请命出兵,杨会却一言不发,只让人退下。他的目光投向城下的百姓饿得面黄肌瘦,眼中无神。

他心中暗想:“昏君无道,天下战乱,民不聊生。这些人若真为赈民劫粮,我若出兵阻之,岂非逼百姓赴死?朝廷既无仁政,不如我行人义。”

他缓缓传令下去:“不得阻挡百姓,不得伤一人。再开四门,让他们装满车粮,自行离去。城中军士,只佯装追赶,以防朝廷问罪。”

一纸命令,如春风化雨。潼关高墙下,夏书湮等人破城而入,却未遇顽抗。城门洞开,百姓呼声震天。粮车滚滚,银箱叠叠,风卷旌旗,尘土漫天。

夏书湮纵马立于关门外,神情复杂。他望着那敞开的城门,心中忽明白那一夜,自己并非劫城,而是被放行。

“这金刀杨会……是个明白人。”他轻叹。

此后,夏书湮带人将粮金暂藏山中,一年后分散赈济,救活了无数灾民。山西、河东的百姓感其恩德,皆称“花枪夏将,侠义英雄”。

然而,朝廷震怒,僖宗震于“潼关失守”。圣旨急传:杨会“玩忽职守”,罢官为民。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杨会却微微一笑,放下手中军刀,对副将说:“罢了,我杨会也该卸甲归田。能护一方百姓得活,已不枉为将。”

他收拾行囊,独自归乡,在永宁山下开垦耕田,从此不问朝政。

而夏书湮,却从此背负通缉之名。朝廷画像悬赏,州府通缉。他与兄弟分散各地,流亡逃匿。多年漂泊,他听闻金刀杨会归隐西宁,且未曾揭露当年之事,反以失职自请罢官。夏书湮泪下如雨。

“此人心怀天下,宁负己身,不负百姓。”

他毅然西行,隐姓埋名来到永宁山杨家峪,做起了一个普通院公。每天扫地洒水,看着那位曾背负天下骂名的老将安然种田。日复一日,心中唯有一念报恩。

数年之后,他看见杨会的儿子杨衮。

那少年眼中闪着光,锋芒中带着善意,像极了当年他年轻时的自己。于是,他决定传枪。

如今,真相揭晓,厅中寂然无声。杨会站起身,热泪盈眶,一把握住夏书湮的手,声音激动:“原来如此……我杨会久仰花枪手大名,恨无相见之缘。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你救百姓,我纵民义,今日相逢,真是前缘有定!”

夏书湮也起身拱手,语气坚定:“金刀将军胸怀天下,明知将罢,仍救黎民。夏书湮钦佩已久。今日得见,幸甚。昔年得您放生之恩,如今能教令郎枪法,也算一偿宿债。”

杨会仰天长叹,声音洪亮:“夏兄,你夏家枪法,乃中原绝艺,从不外传。今日肯授我儿,杨家三生有幸!我儿君爱学得我刀,再学你枪,日后若能扶主安邦,也不负你我之心。”

他转身喝道:“君爱,还不快拜师!”

杨衮双膝跪地,朗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三拜九叩,额头触地,声声铿然。

夏书湮神情肃然,伸手扶起,目光温和:“好孩子,你爹有金刀,你有银枪。若心中无惧,天下自可闯。”

杨会笑意满面,转身吩咐家人备酒。席间,灯火通明,酒香氤氲。两位昔日名将相对而坐,谈古论今,杯中映着烛光,一笑泯恩怨。

自此,花枪手夏书湮不再握扫帚,而执长枪,成为杨衮真正的师父。

枪影重现,传承不绝。

后世传颂“杨家将”之名,皆知其刀法惊世,却少有人知,那一脉凌厉的杨家枪,其实起自这夜厅中的两位英雄

一个为民受罚的金刀将,一个以命报恩的花枪手。

他们以正气相授,以血脉为盟,点燃了延续百年的杨门锋芒。

永宁山的秋天,风从岭上吹来,卷起满庭黄叶。杨府的后院,草木萧疏,药香弥漫。病榻之上,花枪手夏书湮的气息愈发微弱,双鬓尽白,脸色如纸。窗外阳光黯淡,他的眼神却依然明亮,仿佛要将一生的光,都留给眼前的少年。

“徒儿”他费力抬起手,声音低而断续,“你过来。”

杨衮连忙上前,跪在床边,紧紧握住那只干枯的手。那手曾执枪横扫沙场,如今却骨瘦如柴,脉息微弱。

“师父,您别说话,好好休息,爹爹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夏书湮微微一笑,那笑意苍老却宁静:“孩子,不必再请了。为师心里明白,这病已到头。人之一生,不过百年光阴,重要的不是长短,而是心安。”

他顿了顿,喘息愈急,继续说道:“徒儿,我和你师伯夏书棋,早年曾立誓,要将我夏家枪法传于后世,每人只收一徒。能遇上你,是天缘。可惜我只教了你一百式,还有二十八式克敌之法,未及传授。为师若带着遗憾离去,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杨衮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师父,您别多想,等您病好,再教我不迟啊!”

夏书湮摇头,神色淡然:“我已知天命,不用自欺。听我说完。”

他缓缓伸手,指向床边那杆早已蒙尘的长枪。烛光映着那暗银色的枪身,光影闪烁,如龙蜿蜒。

“这六合枪法一百二十八式,前百式为修身御敌,后二十八式乃破阵制敌之极招。若要得其真传,你须再见我兄长神枪手夏书棋。他住在洛阳近郊的夏家村。你到了那里,只需亮出枪势,演上几式,我兄自会认出你来。”

“师父……”

“记住,”夏书湮语声微颤,“他脾气刚烈,却重情重义。你若真心求艺,他定不吝相授。你我师徒情分到此,算是半个缘了。若你得学全枪,日后出山行走,要记一件事这枪不是为夺名利,而是为护天下苍生。”

说到此处,他似用尽全力,抬手抚上杨衮的头。那手掌的温度,正一点点褪去。

“徒儿,少年人,要活得像条龙,不要活得像条虫。”

这一句话,如锋似铁,深深刻进杨衮心底。

三日后,夜风萧萧,花枪手夏书湮气绝于病榻,终年五十七岁。

噩耗传来,杨府上下皆悲。金刀杨会亲自为他择地安葬,选在杨家祖茔西首的一处高冈,松柏环绕。葬礼之日,杨衮披麻执幡,哭声震山。那一夜,他跪在坟前,烛火摇曳,泪如雨下。

“师父,我答应您,一定把那二十八式枪法学全,不负您一片苦心。”

自此百日,杨府重归平静。杨会每日督儿练武,但杨衮心中已无从前的宁定。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扎枪,他都仿佛能听见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快一点,再稳一点……枪要走心,不在手。”

他练不下去了。那空落落的院子,那张曾经的竹椅,那柄被岁月磨亮的长枪,都让他心神不宁。

终于,在一个黄昏,他跪在父母面前,开口说道:“爹,孩儿想去洛阳,拜见师伯夏书棋,把师父未尽的枪法学完。”

杨会沉默良久,神色一沉,厉声道:“胡闹!如今天下未宁,兵荒马乱,你若有个闪失,我杨家血脉不绝乎?你师父的枪法,你已学得八九分,还不够吗?世间武功再高,也不如性命重要!”

杨衮被喝得抬不起头,心中却如火灼烧。

他退到屋外,风扑在脸上,冷而锐。他望着院中那杆长枪,指尖微颤。母亲劝他:“你爹说得没错,外面乱,先留在家,待天下太平再去也不迟。”

杨衮垂头不语。可心底的声音早已坚定“师父已逝,师伯年长,若再迟去,枪法恐断。我若因畏难而止步,又怎配称他弟子?”

那一夜,风冷如刀。

他收拾行装,备好盘缠,给父母留下一封书信。披上铠甲,背弓佩剑,取下墙上那杆银枪。月光下,他回望庭院,眼中有泪,却不回头。

他翻身上马,勒缰而行。马蹄击地,声声回荡在山谷间。

暮色沉沉,永宁山脚的风带着凉意。杨府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膳堂中香气弥漫,仆人们端碗传菜,唯独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衮儿呢?”杨会放下筷子,眉头微皱。没人回答。再唤两声,仍无动静。管家慌忙禀道:“回老爷,少爷自午后便未在府中。”

杨会心头一跳,急步回书房。案上放着一封信,封口未干。撕开一看,只见几行歪斜小字:

为学长枪艺,

去找师大爷。

在外不露脸,

不回家见爹。

杨会看了头两句,怒火上涌,一掌拍在桌上,烛台震得直响。

“这逆子!连父命都敢违,简直气煞我也!”

再看后两句,他心头的怒气却又慢慢平息下来。眉间的杀意,化作一声长叹。

“唉……你若真能学成回家,也算不枉我杨家门楣。但若坏了名声……”他重重坐下,抬头望着昏黄灯火,良久不语。终是一头倒在榻上,心乱如麻。

杨衮此时,早已出了永宁山的界。夜风卷着尘土,他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山道曲折,松林沙沙作响。那一夜,他几乎没合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师父的枪法不能绝,我一定要找到师伯夏书棋!”

日出日落,风餐露宿。沿途山川渐平,北地荒凉渐褪,换作中原的阡陌。几日后,马已瘦人也倦,终于越过黄河,踏入河南境内。

他一路问路,终于抵达洛阳近郊的夏家村。村口的柳树早已枯败,泥路坑洼,炊烟稀薄。杨衮牵着马,敲开一家柴门。

出来的是个老农,鬓发灰白,衣襟破旧。听他一问“神枪手夏书棋”四字,老农神色一黯,叹道:

“唉……夏老爷回乡那年,天下大乱,土匪洗村,夏家一夜之间,死伤殆尽。夏老爷带着几名家丁突围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杨衮怔在原地,半晌无语。风吹过,村外的稻草人东倒西歪,他只觉胸口空落落的。

“师伯……也不在了。”

他谢过老人,策马缓行。天色将暮,残阳映在他脸上,孤影随地拉得老长。心里乱成一团去路茫茫,家又回不得。

“罢了……师父说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天意让我闯一闯。”他苦笑,拍马离去。

可没多久,盘缠见底。银两渐尽,他只好找些小店投宿。夜里梦回,总梦见师父临终那双含泪的眼。

这日,他住进洛阳西郊的一家小客店。夜里寒风透窗,心中郁结,又被路上风寒侵体。翌日一早,浑身发烫,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这客店是对夫妻开的,男主人姓李,四十许人,敦厚老实。见这少年一病不起,又孤身无亲,心生怜意,连忙请来郎中,熬药调治。

杨衮几次挣扎着要谢,李掌柜只是摆手:“你先养好命要紧。”

几天后,病情仍不见好。李掌柜为他垫了药钱、膳食,直至家中积蓄所剩无几,仍每日照看送药。

一个月后,药钱已尽。杨衮看在眼里,心如刀割。夜里,他睁眼望着屋顶的破瓦,心里苦笑:“在家日日好,出门事事难……我不能再连累好人。”

次日,他让李掌柜进屋,虚弱地从床头取出一包裹。

“掌柜的,这副铠甲请你拿去卖了。银子你该收的收,剩的给我留些药钱。”

李掌柜愣了半晌,叹气道:“唉,你这孩子……这破铁皮能值几个钱?”

杨衮摇头,神色平静:“货卖用家。若识货者,一副甲千金不贵。”

李掌柜点点头,取了包袱,把铠甲包紧,牵来毛驴。

“那我替你走一趟。”

集市上人声嘈杂,商贩叫卖,尘土飞扬。李掌柜放下包袱,吆喝道:“卖甲卖黄金甲咧!”

围观的都是平民百姓,见是一副战甲,都摇头笑道:“咱种田的,要这玩意儿做甚?”很快便四散开去。

李掌柜又吆喝了几遍,嗓子都喊哑了,仍无人问津。眼看集市要散,他叹了口气,正要收拾包袱,却忽听得前方传来“嗒嗒嗒嗒”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一队骑兵自东街而来。十余骑护着中间一人,气势逼人。那人骑一匹高头大马,身姿挺拔,盔带束额,面似美玉,须下墨髯,目光如炬。

他衣衫整洁,腰悬佩剑,举止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阳光落在他身上,银光闪耀,威风凛凛。

众人纷纷避让。

那人勒马停步,目光一掠,正落在李掌柜脚边那副铠甲上。眉头微挑,声若洪钟:

“这铠甲,你从何而来?为何摆在此处售卖?”

午后集市的风渐渐停了,尘沙在阳光中缓缓落下。那位黑须如墨的壮年人下马,衣袂一拂,脚步稳健,双目如电。他的气度沉雄威重,一看便是久历沙场之人。

李掌柜认得他,赶忙起身,双手合拢,点头哈腰:“少爷!我这是出卖呀,可不是贩赃呀!”

那人沉声道:“你从哪儿得来的这种铠甲?”

“哎哟,这可是说来话长啊。”李掌柜连连摆手,语速又快又急,“是这么回事有个年轻人,模样清秀、举止斯文,一看就不像寻常人家子弟。他在我店里得了伤寒病,躺了一个多月,盘缠都花光了,实在无奈,才让我替他把这副铠甲拿出来卖,好换点药钱救命。少爷,这人倒也通透,说这玩意儿‘用着千金难买,不用寸土不值’,让我看着价卖。”

那人低头再看那副铠甲,手指在甲片上轻轻一抚,指尖掠过一道道刀痕。他的眼神渐渐深沉,眉头微微一蹙。

这不是凡物。

铠甲的纹路乃旧唐军中制式,厚实而灵巧,乃百战名将所用之物。若非重情重义之人,岂肯轻易卖出?

他缓缓道:“他要多少钱?”

李掌柜一愣,想起杨衮那番话,照实说道:“少爷,这话他倒说得妙‘货卖用家,用得着的千金难买,用不着的,一文不值。您掂量着给就得啦!’”

那人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柔光。

“看来这卖甲之人,定是个有本事的武将。天有不测,人有旦夕,他若非走投无路,怎肯脱下身上护命的甲胄?唉……我也是练武出身,知其中滋味。”

他长叹一声,决意已下,转头吩咐身后的家将:“回府,取二百两银子来。”

家将领命疾驰而去。

李掌柜听得糊涂,挠挠头:“少爷,您既要取银子,又不问价,那这铠甲……到底卖还是不卖?”

那人淡然一笑,眼神如深潭:“不卖。”

“啊?不卖?”

“这铠甲他若卖了,将来再想披上,便要折一条手臂的气运。”那人缓缓道,语声沉静中带着威仪。“等银子取来,你替我把他欠的店钱、药钱都还上。余下的银子,给他续命调养。待他病好,若要远行,你问他去处,然后来府上与我说一声。至于我是谁你切莫提起。”

李掌柜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回过神,眼中带着敬意与感叹:“唉,这世道乱成这样,还能遇到您这样的好人,他可有福分了!”

那人淡淡一笑:“我只是为他留一线命罢了。”

不多时,家将飞马而回,将一封沉甸甸的银票递上。那人转身上马,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记住,不可泄露我的名姓。”

“记住了!记住了!”李掌柜连连点头,看着那人纵马远去,只觉那背影如山岳般沉稳,直至消失在尘土尽头。

日头偏西,集市渐散。李掌柜牵着毛驴回到店里,把包好的铠甲放回床头。

“孩子,你真是遇上贵人了!”他笑着摇头,“那位好心人不但没要你的铠甲,还周济了你二百两银子,让你好生养病。”

“什么?”杨衮挣扎着坐起,惊诧地问,“他是谁?他叫什么?”

“这可不行,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说出姓名。”

杨衮愣了半晌,心中五味杂陈。他虽气弱,却仍倔强地一笑:“哼,不说也罢,我总有法子知道是谁。”

他把银子分成两份,一百五十两还清药钱与店费,其余的收作盘缠,又静养半月。病势渐退,气血恢复,眼神重新锐利起来。

一日清晨,他拎剑出房,神色坚决,对李掌柜拱手:“掌柜的,我欠那位恩人一命,必须当面拜谢。请告诉我,他是谁?”

李掌柜仍摇头:“孩子,别问了。那位爷一言九鼎,我若说出去,岂不坏了大事?”

“那我非知道不可!”杨衮眼中闪过怒光,长剑“锵”地一声出鞘,锋芒逼人。

他喝道:“若你再不说,我便不客气了!”

剑尖映着窗外的阳光,寒光一线。李掌柜被逼得连连后退,额上冷汗直冒。

“别、别动气!我说,我说”

他颤声吐出那个名字。

而这一刻,屋外的风忽然停了。那名字如雷霆坠地,令杨衮怔立半晌,胸中血气翻腾。

他万没想到,那位暗中相助之人,竟是他命中注定的恩将,也是他通往英雄之路的关键一环。

从此,命运的齿轮,彻底转动。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无敌小兵三国行这个书生不能惹名门医女三国:我吕布一口真气可灭万军开局十选三,召唤十神将称霸异世极限保卫捡到一只始皇帝帝国雄心穷不拉几的李二大唐双穿:小兕子是我的!大康:皇帝老儿非要我当驸马晚唐余晖在下首席谋士,只是有点缺德大乾憨婿从我的团长开始抗日砍不平三国江东霸主扛着AK闯大明悠闲王爷,太子的一生之敌大秦:殿下,天凉加件衣服吧都穿越了,谁还娶公主啊?造反!宋晋府录天下兴亡红楼之万人之上大明:舞弄乾坤三国:东归志!帝王战场:我朱厚照,就喜欢横推锦衣状元朱浩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至尊神医之帝君要下嫁重生南宋,泼皮称帝传红楼:从今以后,我就是贾琏枌榆草木长朱元璋:咱大孙有帝王之姿从勃兰登堡到神圣罗马帝国天命玄鸟,华夏始焉惜芳时帝王霸宠:爱妃哪里逃!仙人只想躺着震惊,我居然穿越成了大唐小地主我是科技之王新妖孽兵王盛宠娇妃我是一个原始人穿越医女嫁贤夫干宋明末之从千户到辽东王大唐:迎娶毁容公主,我乐麻了!重生1926:开局深谷野人穿越成童生,靠摸鱼抓虾养活全家我真不是亮剑楚云飞
方浪书院搜藏榜:抗日之铁血狂兵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万历四十八年疯鼠篮坛传奇崛起人在大隋,开局曝光穿越者身份皇帝直播间刺明大明:我真的不是皇长孙南明日不落穿越之我在流放中逆袭瀚海唐儿归吕布有扇穿越门劫貂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篡儒大明:我朱雄英来了盛宠医妃刷视频给老祖宗们看新时代大明:朱元璋是我干爹恶明三造大汉,蜀之汗马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毕业后,忽悠大家去当雇佣兵凡尘如梦三国:我可以编辑剧本三国群雄乱舞大明:我的母亲把朱标揍惨了逼我去和亲,国库空了你哭啥?大宋河山三国:开局黄巾渠帅,阵斩关羽从靖康开始开局退婚后女帝要我做夫君藏武魂穿林冲,我化身杀神杀穿水浒汉鼎王妃想和离,王爷却是穿越人光荣使命1937我死后,给老朱直播大明烽烟再起德意志涅盘穿越之权御天下三国之汉室再兴弃妃种田:病娇王爷倾城宠替嫁之农门福妻特种兵之开局震惊唐心怡三国大曹贼,开局拯救杜夫人三国之开局偷袭孙策我真没想当阁老双穿门:被迫给女帝打工的那些年质子为王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煤老板和儿女的穿越异世崛起:从土地庙开始穿越古蜀三星堆蜀汉再兴大汉浪漫大明:我的知识就是权杖青云直上扶摇路大秦:天命人皇,开局执掌万界反穿归来后,获得熟能生巧系统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铁血冉闵,魂定中原杨府群英记明未:从救下毛文龙到驱逐鞑奴水浒新传特警穿越改写梁山风云大唐双龙传之重塑大隋穿越后直接做了爹我在南梁当嫡孙大秦:垫底县令摆烂,不修长城三兴炎汉:穿越成刘备嫡长子重生之威廉二世红楼:开局平叛,满朝跪求我登基大明:骂八股怼老朱,你不要命了卫霍风云,双雄暗斗汉宫庭三国:开局成为曹营原始股明末烽火淬刃贪官求死,皇帝哭求我别死!我存在的时间:穿梭时间拯救历史杀戮如歌:我在日本战国做大名从边将到帝王:李氏的逆袭路穿越三国之我全家都到齐了每天一点强化值,娇妻直呼受不了谋定天下:三国乱世异闻录家父李承乾,我为您走完那条路我大哥,吕奉先莽穿新朝三国:开局绑定大宝备开局结拜安禄山,丈人李隆基疯了我在红楼当社畜朱门浮沉众生相大明:朱元璋,站住,还我血汗钱大秦:我的签到能增幅红楼:迎娶秦可卿后,我君临天下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医武双绝:我,朱见济,逆转大明小姐,账本中藏得诗不对劲烟云城秘录:凤谋天下明朝皇帝多奇葩不缺我一个躺平县令系统:基建狂魔逆袭帝师从睢阳突围到再造大唐东赵国开拓史志阴山血咒:玄甲冥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