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盯着那个U盘，颜色确实和老张留下的那只一模一样。他没伸手接，反而往后退了半步，顺手把蓝笔插回外套口袋。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李德才。”清洁工穿着灰蓝色工装，袖口沾着水渍，手里攥着U盘，指节有点发白，“说是有人塞我车底下，让我一定亲手交给您。”
陈砚舟点点头，目光扫过对方推的保洁车——拖把桶边沿有道划痕，像是被金属物件蹭过多次；车底角落还挂着一小截电线头，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你先去休息室等会儿，”他说，“我这边忙完就过去。”
李德才迟疑了一下，“可那人说……必须当面交。”
“那你更该等。”陈砚舟笑了笑，“要是真那么急，他怎么不自己来？”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监控探头正下方。
回到指挥台，他调出系统界面，在搜索栏输入“李德才”，跳出一条外包公司登记信息：入职两周，无犯罪记录，健康证齐全。看起来干净得过分。
他又切到监控回放，从昨晚开始逐帧查看所有货梯通道的画面。果然，凌晨两点十七分，这人推着车进了b1层东侧货梯，本该直上三楼保洁间，却在负二停了下来，左右张望后从工具箱夹层抽出个巴掌大的黑盒子，贴在墙角配电箱侧面。
十五秒后，整条走廊的摄像头信号中断了四分钟。
陈砚舟神情专注地将这段视频存进加密文件夹，眉头紧锁。随后，他又翻出过去七天的巡逻轨迹图，目光在图上快速扫视。只见这家伙每天都会像幽灵般绕行三个无监控死角，时间恰好卡在安保换岗的间隙，仿佛提前精心算计过。更离谱的是，他负责的区域明明在南区，可北区配电房门口的脚印泥渍，与他鞋底纹路完全吻合，这就如同在犯罪现场留下了无可辩驳的指纹。
“不是保洁，是踩点。”他低声说。
随即拨通内线：“安保队长，带上两个人，现在来b1东货梯口，别穿制服。”
挂了电话，他自己先下了楼，躲在转角通风管道后面。外面风还在刮，玻璃幕墙嗡嗡震响，像谁在远处敲鼓。
二十分钟后，李德才果然又出现了。这次他没推车，只拎了个塑料袋，走到上次的位置，蹲下身摸出对讲机，压低声音：“货梯清空了，屏蔽器装好了，信号能压三十分钟。”
陈砚舟掏出手机，按下录制键。
“接下来呢？”他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沙哑男声。
“等开幕前十分钟切断主控电源，你们的人就能从地下车库进去，把东西换了。”李德才说着，从袋子里拿出第二个屏蔽器，“这个备用，藏在中庭盆栽底下就行。”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来，一把夺过对讲机。
李德才猛地回头，脸一下子僵住。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陈砚舟站在他面前，手机屏幕亮着，正回放他刚才安装设备的画面，“顺便告诉你，这视频我已经存了七天。”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德才往后退，想把屏蔽器往裤兜里塞。
两名便衣保安从楼梯口冲出来，一人按住他手臂，另一人迅速收缴物品。
“你可以不说。”陈砚舟把手机递过去，“但咱们可以一起看看，你是怎么每天半夜偷偷给配电箱‘做保养’的。”
李德才脸色发青，嘴唇抖了两下，终于闭嘴。
五分钟后，安保队长带着笔记本赶到，当场调取此人银行流水。屏幕刚亮，一行备注引起注意：
【环宇物业｜劳务补贴｜.00】
“每月一号打款，连续三个月。”安保队长皱眉，“环宇……不是吴振海旗下的公司吗？”
“不是劳务。”陈砚舟冷笑，“是封口费加破坏服务费。”
陈砚舟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在脑海中快速规划着安保布局。他深知此次开业的重要性，不能有丝毫差错。他想象着综合体开业时的热闹场景，人流如织，而自己必须在幕后守护好这份繁华。每一个关键节点，他都反复考量，确保万无一失。
他转头下令：“把他控制起来，所有同批次外包人员暂停上岗。立刻通知It组，升级门禁权限验证，所有刷卡记录实时同步云端。”
“那外围巡逻怎么办？马上要轮班了。”安保队长问。
“自有团队顶上。”陈砚舟说，“今晚所有人双岗制，重点盯货梯、配电室、数据中心。另外，联系警方，安排便衣进驻。”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系统迅速切换状态。二十分钟后，新的安保布防图在指挥屏上亮起，红点密集分布在关键节点。
凌晨一点十二分，陈砚舟坐在地下指挥室，面前三块屏幕同时运行：一边是全场监控，一边是门禁日志，另一边是警方协查进度。
他拿起蓝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写下几个字：内鬼不止一个。
陈砚舟的眼神变得冷峻，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他本以为已经掌控了局面，没想到对手如此狡猾，竟在内部安插了多个眼线。这不仅是对综合体的威胁，更是对他能力的挑战。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内鬼连根拔起，守护好这个来之不易的项目。
因为就在刚刚，他发现李德才最后一次转账记录的时间戳，和某位值班主管的打卡时间重合了八分钟——而那人声称当晚在家休息。
陈砚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内鬼就像一颗隐藏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给综合体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必须尽快找出真相，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仿佛在弹奏一首紧张的战歌。
“明天开业前，我要看到那份排班表的真实打卡数据。”他对着通讯器说，“全部重新核验。”
助理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又被叫住。
“还有件事。”陈砚舟翻开之前的数据修复报告，“老张U盘里那段资金流向，我记得提过一家叫‘江川视界’的皮包公司，是不是也跟环宇有关联？”
“正在查。”助理点头，“初步比对股东信息，有两名代持人重叠。”
陈砚舟眯起眼，“吴振海挺会玩啊，一边派人砸钱收买教授，一边往我地盘塞钉子。可惜啊，他忘了清洁工也会留下指纹。”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窗外风雨更大了，施工队还在加固外墙广告牌，灯光忽明忽暗。
忽然，对讲机响了。
“陈总，b2停车场入口发现一辆可疑面包车，司机已经跑了，车上搜出三台信号干扰器，型号和刚才缴获的一样。”
“车牌呢？”
“套牌。但车内有张便利店小票，打印时间是今晚九点十四分，地点在城西加油站。”
陈砚舟眼神一闪，“查加油站监控，看有没有拍到人脸。另外，把这张小票拍照发给警方，让他们比对手指印。”
他站起身，走到大屏前，放大停车场区域的监控画面。虽然车子已被拖走，但地面残留的轮胎印清晰可见——是那种重型厢式货车常用的宽胎，抓地深，转弯急。
这种车不适合市区穿梭，除非……本来就不打算开远。
“他们计划的入口不是货梯。”他喃喃道，“是地下库。”
正说着，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安全指数提升至92%】
他没点确认，而是打开人脉库，找到之前标记过的“冷链运输负责人”，拨通电话。
“老哥，还记得你说过你车队里有几辆防干扰屏蔽的特种货车吗？”
“记得，怎么了？”
“我想借两辆，今晚就到位，停在我地下车库d区，外表要看起来像普通物流车。”
对方愣了下，“你要钓鱼？”
“不。”陈砚舟看着屏幕里那道轮胎印，“我是怕他们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