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淫贼华云龙,藏身于大柳林那片幽深阴森之处。四周树木高大粗壮,枝叶交错,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仅有些许光斑零散地洒落在地上,仿佛是黑暗中闪烁的诡异眼睛。林间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泥土和落叶的腥味,偶尔还能听到不知名鸟儿发出的怪异叫声,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此时,华云龙正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雷鸣和陈亮。这二人原本是江湖上有名的豪杰,平日里行侠仗义,却不知怎的被华云龙这等小人盯上。华云龙手中紧握着毒镖,那毒镖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心中暗自得意:“今日这二人,便是我的囊中之物,待我解决了他们,江湖上又能少两个对手。”
只见雷鸣和陈亮二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们正站在一片空地上,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雷鸣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难题;陈亮则相对瘦削一些,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机灵和敏锐。
华云龙看准时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毒镖如闪电般射出。“嗖”的一声,毒镖带着破风之声,直直地朝着雷鸣和陈亮飞去。雷鸣和陈亮听到声音,心中一惊,急忙侧身躲避。然而,华云龙的毒镖实在太快,雷鸣躲避不及,被毒镖擦中了手臂。他只觉一阵剧痛传来,手臂瞬间麻木,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陈亮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雷鸣,大声喊道:“雷兄,你怎么样?”
华云龙见一击得手,心中大喜,从树后大步走了出来,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今日插翅难逃,乖乖受死吧!”雷鸣和陈亮怒目而视,雷鸣咬着牙说道:“华云龙,你这卑鄙小人,竟敢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华云龙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英雄好汉?在这个江湖上,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是英雄。今日你们就乖乖认命吧!”
说着,华云龙迈步上前,准备彻底了结这二人的性命。就在他刚走出几步的时候,忽然之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问道:“华二贤弟,你这是要杀什么人呢?”这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林间回荡,震得树叶都簌簌作响。
华云龙闻言,心中猛地一凛,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站立一人,此人身高八尺有余,犹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在那里。他头戴一顶翠蓝色的扎巾,擂金抹额之上,二龙斗宝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迎门一朵绒球,随着他的动作秃秃乱晃,显得威风凛凛。
他身穿一件蓝色的箭袖袍,那布料看起来极为精致,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腰间系着一条丝骛带,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挺拔。足下蹬着一双薄底快靴,靴子上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身披一件宝蓝色的英雄大氅,周身绣着牡丹花,那牡丹花娇艳欲滴,仿佛刚刚从枝头采摘下来一般,显得既富贵又英武。
再看他的面容,面如满月,红光满面,一看就是气血旺盛之人。眉分八彩,如同两把利剑一般,透露出一种威严和霸气。目如朗星,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准头端正,给人一种刚正不阿的感觉。颔下三绺须髯,飘洒胸前,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更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肋下还佩着一把刀,刀鞘上镶嵌着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来者并非他人,正是那大义威镇八方的杨明!
华云龙一见杨明,心中顿时吃了一惊,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心中暗自叫苦:“这家伙来了,可就不好办了。他武艺高强,又重情重义,若是知道我做了这些坏事,肯定不会放过我。”这贼人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急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假花,虚假而又做作,说道:“哎呀,杨大哥,一向可好?真是久违了,久违了!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大哥,真是小弟的荣幸啊!”
杨明却并未与他过多寒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审视,直接问道:“你要杀什么人?”
华云龙故作镇定,心中却在不停地打鼓,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哦,我要杀的是雷鸣、陈亮二人。”
杨明一听此言,顿时一愣,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华二弟,你为何要杀他二人呢?他们平日里行侠仗义,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你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华云龙心中暗自盘算,嘴上却开始编造谎言,就像一个狡猾的骗子在编织着一张虚假的网,说道:“兄长要问,此事说来话长。只因那雷鸣、陈亮二人,平日里无所不为,坏事做尽。在临安府乌竹庵,他们竟敢采花,因奸不允,便杀死了那带发修行的少妇,还刀伤了老尼姑。那少妇原本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因长相貌美,便遭了他们的毒手。老尼姑一把年纪,本应安享晚年,却被他们伤得卧床不起。又在泰山楼,杀死了那净街太岁秦禄。那秦禄虽然平日里有些霸道,但也不至于被他们如此残忍地杀害。更在秦相府中,盗走了秦相的玉镯凤冠。那玉镯凤冠可是秦相的心爱之物,价值连城。昨日里,在这龙游县北门里的赵家楼,他们又去采花。是我今日碰巧遇见了他二人,本想用好言相劝,让他们改过自新。谁知他二人却拉刀与我动手,反要杀我。我这才迫不得已,用毒药镖将他们二人打倒。我一想,与其让他们受那毒发的痛苦,不如我一刀了结了他们,也算是给他们个痛快。”
杨明一听此言,顿时眉头紧锁,就像两座小山丘一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满和怀疑,说道:“二弟,你此举却是不妥。他们纵然有错,也终究是自己弟兄,你怎可下如此的毒手?江湖上讲究的是情义二字,你这样做,岂不是坏了江湖规矩?”
华云龙却故作神秘地说道:“兄长,你看那边有人来了。”说着,他用手一指远处。那手指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杨明闻言,急忙回头望去。就在这时,华云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像一条毒蛇露出了它的獠牙,他趁机抖手一镖,那毒镖如同闪电一般,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直取杨明的琵琶骨。杨明只觉一股剧痛传来,就像被一把烧红的铁钳夹住了一样,身子一晃,便翻身栽倒在地。
书中暗表,这杨明本非轻易出门之人。他家中开着镖局子,那镖局子规模宏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既有银钱又有势力,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因那华云龙有一个拜弟,名叫黑风鬼张荣,也是西川人。这张荣这天来到杨明家,寻找华云龙。家人进去一回禀,杨明便出来相见。只见这张荣年约二十来岁,一副武生公子的打扮,他头戴一顶精致的帽子,身穿一件华丽的锦袍,脚蹬一双黑色的靴子,显得十分潇洒。
杨明问道:“尊驾贵姓?来此何干?”
张荣连忙答道:“我乃是西川人,姓张名荣,与那华云龙是拜把子的兄弟。我听说他在这如意村杨大爷家中住着,便特来寻找他。”
杨明一听此言,顿时笑道:“哦,你既是华云龙的拜弟,那便与我杨明也是弟兄了。现在华云龙到临安城逛去了,约莫着还得三两个月才能回来。你也不必去找他了,就在我这里住下便是。”
杨明这个人最好交友,他为人豪爽,喜欢结交天下豪杰。他便将张荣让到了家中,对他说道:“你若闷了,可到那镖局子去坐坐。”
张荣便在杨明家住了下来。不想这日,张荣却忽然病了。杨明便请来先生为他调治,那先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仔细地为张荣把脉,然后开了一些药方。杨明精心用意,好容易才将张荣的病调养好了。张荣感激不已,对杨明说道:“兄长待我这番光景,我实是感激不尽。我给兄长叩头,从此便认为义兄。”
杨明却笑道:“张贤弟是华二弟的拜弟,便如同我拜弟一样,何必再要磕头呢?”
张荣却坚持道:“那不算。”说着,便一定要给杨明磕头。当时便给杨明磕了头,又到里面去见了太太行了礼,见过了满氏嫂嫂。从此之后,杨明便拿他更不当外人了,内外都不避讳。
杨明的妻子满氏,本来长得容颜美貌,人才出众,又极是贤惠无比。她眉如远黛,眼若星辰,皮肤白皙如雪,身材婀娜多姿。这张荣小子,素常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他总是口无遮拦,说出一些让人尴尬的话。杨老太太是一位正直之人,常常当面说张荣。满氏娘子怕给他丈夫得罪了朋友,便常常给张荣掩盖。
焉想到这张荣小子却误会了。他疑心满氏心中有了他。那天杨明不在家,张荣便到里面去。只见老太太正睡午觉,满氏娘子在屋中做活。张荣便说道:“嫂嫂,你在做什么活呢?”
满氏答道:“我在做袜子。”
张荣便说道:“我瞧瞧。”说着,便伸手去接。
张荣并不是真的要瞧袜子,他没怀好心,想要调戏满氏。他心中想着:“这满氏如此美貌,若是能与她亲近亲近,那该多好啊。”他这一接,便伸手去拉满氏的手腕子。满氏立刻把脸一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说道:“你这厮可真不要脸!”说着,便照定张荣脸上就是一个嘴巴。
这小子可不知道满氏是一身的好能为。她父亲名叫满得公,绰号人称铁棍无敌。膝下无儿,便将一身的武艺都传授了女儿。满氏今天一变脸,把张荣打了一个嘴巴。那声音清脆响亮,就像一声炸雷。吓得那小子跑到前面,拿上自己的小包袱,不辞而别,竟自逃走了。
后来杨明回来,问张荣哪去了。满氏还不肯说,怕丈夫知道生气。有这两句话:“父不忧心因子孝,家无烦恼为妻贤。”这话一点不错。满氏不肯说,杨明再三追问。满氏无法,才把张荣如何调戏她的话说了。
杨明一听此言,顿时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他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怒不可遏地说道:“非得找他不可!哪里见着,哪里结果他小辈的性命!他竟敢在我家这样无礼!我拿他当自己兄弟,这厮真是人面兽心!”
越想越气之下,杨明次日便告诉老太太,说要出去保镖。他带上盘费兵刃,便由家中出来,四处寻找张荣。
这天,他走在龙游县的西南,只见眼前有一片苇塘。那苇塘一望无际,苇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苇塘边有一位老者,欲要跳河。那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无助。杨明急忙过去一把揪住,说道:“老丈为何要跳河?这大的年岁,寻此短见,你跟我说。”
老丈抬头一看,唉了一声,说道:“这位大爷,要问小老儿,我姓康,双名得元。我膝下无儿,过继了一个侄儿,叫康成。自己有一个女儿,许配给了临安开杂货铺的张家,尚未过门。前者来了信,要娶我的女儿。我便把家里房产卖了几百银子,叫我女儿骑着一条驴,连我继儿,打算一同到临安去就亲。今天早起出了店,连我儿带我女儿都走丢了。我也找不着了,我故此要跳河一死就完了。”
杨明闻言,说道:“你儿多大年岁?你女儿多大年岁?”
康得元说道:“我继子今年二十八岁,我女儿十八岁。”
杨明又问道:“素常他们和睦不和睦?”
康得元说道
杨明却并未与他过多寒暄,直接问道:“你要杀什么人?”
华云龙便将他所说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说道:“我才拿毒镖打他。”
杨明一听此言,顿时一愣,说道:“你不该拿毒镖打他。”
华云龙却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瞧有人来了。”说着,他用手一指远处。
杨明闻言,急忙回头望去。就在这时,华云龙却趁机抖手一镖,那毒镖如同闪电一般,直取杨明的琵琶骨。杨明只觉一股剧痛传来,身子一晃,便翻身栽倒在地。他哈哈一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悲愤,说道:“好!这是我交朋友的下场!我教会了你,你能拿镖打我。天下人,你都可以打了。”
康得元一瞧此景杀了好。”
华云龙心中暗想:“我何必杀他,跟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便宜他去罢。”想罢,他说道:“老匹夫,你不必自己讨死。我杀你,我也不算英雄。你去罢。”
这贼人心中又暗想:“莫若我把他三人一杀,我远走高飞,也没人知道。”想罢,他便拉刀要结果杨明、雷鸣、陈亮三个人的性命。
正在这般光景,忽然之间,就听草中“呱哒”的一响。那声音清脆而又突兀,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原有的寂静。华云龙急忙回头一看,只见来者正是那济公禅师。他身着一件破旧的僧袍,那僧袍上满是补丁,就像一幅抽象的画作。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智慧和慈悲。华云龙心中顿时暗叫不好:“这贼人今日难脱活命了。”
不知那济公禅师究竟由何处而来,又将如何收拾这华云龙,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