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刀举起剑，血光再次亮起。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碎石炸开，尘土翻飞。三颗暴血丹在体内燃烧，他的经脉像被火焰灼烧一般鼓动，皮肤泛红，银白剑袍猎猎作响。断霄剑上的血色符印剧烈闪烁，第八道螺旋剑气凝聚成龙卷风般的形态，朝着叶无涯席卷而去。
叶无涯站在原地，双脚已被断崖边缘的裂隙包围。他能感觉到脚下地面松动，稍有后退就会坠入深渊。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灵力运转滞涩，体内的力量几乎耗尽。但他没有动。他知道现在不能躲，也不能逃。他必须等，等玉简再次响应危机，等那股逆炁从神魂深处涌出。
剑气逼近，压迫感扑面而来。叶无涯闭上眼，将全部意识沉入神魂，感受着玉简每一次微弱的震颤。他不再去想补天仙尊是谁，也不再去问这玉简为何存在。他只知道，每当他濒临死亡，它就会出现。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第七道剑气撕裂空气，直劈而下。叶无涯睁眼，故意不闪不避。剑气划过左臂，衣袖瞬间破碎，皮肉翻卷，鲜血喷出。剧痛袭来的一瞬，腰间玉佩骤然发烫，青芒自丹田冲上天灵，一股奇异的韵律顺着脊椎流入双腿。他的膝盖微微弯曲，脚底仿佛踩到了某种无形的台阶。
楚狂刀冷笑一声：“你还想硬抗？”他手腕一抖，第八剑更快更狠，血色剑气化作巨蟒张口，直取咽喉。
叶无涯右足轻点地面，左足前踏。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脚竟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青痕，身形如离弦之箭跃起三丈，落在一株枯树的树梢上。树枝晃动，落叶纷飞，他稳稳站立，短刀横于胸前。
楚狂刀抬头，瞳孔猛然收缩。他看到叶无涯踏空而行，每一步都在空气中留下短暂的青色印记。这不是御空术，也不是轻身功法，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步伐。那步伐带着某种古老节奏，仿佛踩在天地规则之上。
“虚空步。”一个声音在叶无涯脑海中响起。紧接着，三十六个步伐轨迹在他意识中浮现，如同烙印般清晰。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已本能地做出反应。他从树梢俯冲而下，短刀携着破风之声直刺楚狂刀天灵盖。
楚狂刀仓促横剑格挡。两兵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整个人被这一击震退五步，脚跟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叶无涯落地，双脚稳稳踩住地面。他拄着短刀，呼吸急促，额头冷汗直流。刚才那一跃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虚空步虽强，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多只能连续施展三次。他盯着楚狂刀，眼神冰冷，不再有半分退意。
楚狂刀抹掉嘴角溢出的血丝，脸色阴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掌，又看向右肩——那里刚刚被叶无涯一刀划过，布料撕裂，皮肉外翻。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愤怒。他本以为凭借暴血丹的力量可以彻底压制对方，可现在局势却完全逆转。
他握紧断霄，指节发白。第九剑已在酝酿，血光在剑身上疯狂流转。他知道不能再拖，必须在下一击中结束战斗。
叶无涯察觉到对方杀意更浓。他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将短刀插进地面支撑身体。他知道接下来的对决将是生死一线。他抬起右脚，轻轻点地，青芒再度浮现。这一次，他主动踏出第一步，身形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绕至楚狂刀左侧。
楚狂刀挥剑横扫，剑气斩空。叶无涯早已不在原地。他第二次踏出虚空步，跃至斜上方，短刀顺势劈下。楚狂刀举剑抵挡，又被震得手臂发麻。他怒吼一声，转身就是一记回旋斩，血色剑气呈扇形扩散。
叶无涯第三次踏步，身形如鬼魅般闪现至楚狂刀侧翼。短刀划过其右肩旧伤，带出一蓬鲜血。楚狂刀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终于停下进攻动作。他站在十丈之外，喘着粗气，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忌惮。
风沙吹过战场，卷起血尘。两人遥相对峙，谁都没有再动。叶无涯拄着刀，双腿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他体内的灵力几乎枯竭，神魂因频繁催动玉简而隐隐作痛。但他站得笔直，目光如刃，死死锁定前方敌人。
楚狂刀左手按住右肩伤口，右手仍紧握断霄。暴血丹的效力正在消退，他的体温开始下降，战意不再炽烈。他盯着叶无涯，声音低沉：“你到底是什么人？那种步伐……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武技。”
叶无涯没有回答。他只知道，刚才那一连串动作并非完全由他自己掌控。是玉简在关键时刻引导了他的身体，是那股来自万年前的意志，在生死关头教会了他如何行走于虚空。
他缓缓拔起插在地上的短刀，刀尖指向楚狂刀。他知道对方还有再战之力，但他也不会退。只要他还站着，这场战斗就没有结束。
楚狂刀眯起眼睛，慢慢抬起剑。血光最后一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他迈出一步，脚步沉重，却没有冲上来。
叶无涯也动了。他右脚轻点，青芒再现，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虚空步的轨迹仍在意识中清晰可辨，哪怕体力已达极限，他也绝不会再被动挨打。
楚狂刀的剑尖微微下垂，血光忽明忽暗。他的呼吸变得紊乱，手臂上的伤口不断渗血。他盯着叶无涯，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叶无涯的刀锋稳稳前指，双脚踩实地面，等待对方出手。
楚狂刀忽然抬手，将一颗丹药塞入口中。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手指缓缓收紧。